“自毀傾向...”烏養繫心喃喃道。
“這是什麼意思？”跡部景吾沉聲問。
“心理學上認爲，人有兩種本能——愛慾的本能，以及毀滅的本能。”
“前者暫且不論，後者...我舉個例子吧。當一個人處於高能量情緒的時候，毀滅的本能會讓他們產生兩種選擇去釋放情緒。第一種，毀滅外界。第二種——”佐久早修伸出兩根手指，眼神冷凝。
“毀滅自己。”
兩人心頭一跳。
“擁有自毀傾向的人，他們對痛苦習以爲常，認爲痛苦是生活的常態，因此用痛苦來解決一切問題。”
“簡單來說——”他盯着對面的兩人，“在他們的眼裏，如果傷害自己能夠達成目的，他們會毫不猶豫地下手。”
“怎麼會這樣......”烏養繫心震驚。
“這種選擇是下意識的反應，有的人在清醒過來之後會後怕、會後悔，有的人卻是麻木。”
“那小謙......”
看着烏養繫心眼底微小的希望，佐久早修一不忍地撇開視線，“我認爲......他是後者。”
眼裏的光暗了下去。
“...這只是我的推測。”佐久早修一安慰道。
“有多大的可能性？”
“......百分之八十。”
跡部景吾闔了闔眼。
只有這一刻，他希望面前的人是在騙他。
放在腿上的右手緩緩握緊，又無力地鬆開。
但是，他心裏很清楚這是真的。
烏養繫心掩面，只能從他緊繃着的下巴上看出他並不冷靜的情緒。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我到底要怎麼做？！”金髮男人狠狠地砸在椅子的扶手上。
*******
佐久早家。
洗了兩次澡的佐久早聖臣坐在自己的房間裏，右耳掛着一隻黑色的有線耳機，低頭看着自己的手發愣。
因爲長時間打排球，他的右手掌上有一層很明顯的繭。他輕輕摩挲着那層繭，一瞬間，他想到了少年的睫毛在手心劃過的酥癢，手上的動作一頓。
——那首曲子是D大調的《卡農》。我也很喜歡。
莫名的，少年道別時的樣子在他的腦海裏浮現。明明嘴角上揚，對方的眼神裏卻帶着複雜到近乎悲傷的情緒。
爲什麼要悲傷...？
佐久早聖臣想到了什麼，打開了桌上的電腦。電腦花了半分鐘啓動，他打開電腦瀏覽器，在搜索欄裏打下了幾個字。五秒鐘後，搜索的內容彈了出來。佐久早聖臣滾動頁面，仔細找着自己想看的內容，然後點進了其中一個很早之前的網址。
網址內是一篇文章，文章的標題是——【知名音樂家的結合——鶴見蒼和小澤亞希】
他快速地掃過上面的內容，然後視線定格在其中一句話上。
【長子鶴見優，近期獲得日本京都國際音樂比賽A組鋼琴區大獎，是音樂界一顆正在升起的閃耀新星，未來不可限量。次子鶴見謙，將會在下一次東京的IC音樂會進行小提琴獨奏。】
佐久早聖臣意識到了什麼，他退出頁面，在搜索欄裏打下【鶴見謙小提琴獨奏】。等頁面跳轉後，他立刻滾動鼠標，在頁面中後部，他找到了他想看的東西。他點了進去。
屏幕上，一張男孩拉着小提琴的圖片與記憶中的畫面漸漸重合。佐久早聖臣終於明白當時對方的表現爲什麼這麼奇怪了。
男生的眼神柔和了一瞬，又皺起了眉。但是......
——他也是患者哦。
是什麼原因...？
他往下翻着，在頁面的最下方，他看到了另一個網址，他點了進去。
電腦屏幕的光打在男生的臉上，照亮了他略微錯愕的神色。
只見文章的第一行赫然寫着——
【鶴見優，被譽爲新一代最出類拔萃的天才，音樂界正在升起的閃耀新星，於3月27日因車禍意外去世。】
【據可靠消息，其弟弟與他一起遭遇車禍，現仍在醫院搶救治療。】
——我之前經歷過車禍，所以對這個比較敏感。
記憶裏，少年嘴角微勾，眼神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