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夜幕降臨,霓虹初上。街道兩旁的商鋪紛紛點亮了招牌,東京的夜晚開始了。

    “鈴鈴——”

    亮着暖黃色燈光的店門被推開,門口的風鈴被拉得晃動起來。進門的男人有着一頭偏長的亮眼金髮,濃濃的劍眉緊皺,隨着他偏頭的動作,左耳上的兩個金屬耳環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店員帶着笑迎上前,“歡迎光臨,請問——”

    “佐久早先生定的包廂。”

    “好的,在二樓的左手第二間,我帶您過去。”

    推開包廂門的時候,早已等在裏面的兩人都看過來。

    “烏養君,您來了。”佐久早修一笑着說。坐在另一邊的跡部景吾朝他點頭示意。

    烏養繫心關了門,幾步走到座位上坐下。一坐下,他就焦急地問,“佐久早醫生,你突然叫我來,是小謙出了什麼事嗎?”

    佐久早修一斂了笑容,“確實是有關小謙的,不過在這之前,您先看看這幾份文件,剛剛景吾已經看過了。”他拿起手邊的幾份文件遞過去。

    烏養繫心接過,定了定心神,認真地看起來。越是看,他的神色就越發疑惑。看完最後一份後,他擡頭迷茫地問,“這幾份文件有什麼問題嗎?”.七

    “這是我今天給小謙做的量表測評,原本應該是2—3周再做的,但是我覺得很有必要提前進行治療進度的評估,所以就提前給他做了。”

    烏養繫心追問,“然後呢?”

    “結果您也看到了,所有指標都比之前要好很多。”

    “真的嗎?!”烏養繫心大喜,但他隨即想到了什麼,有些遲疑地問,“這個結果...是有什麼問題嗎...?”

    “結果沒有問題。”佐久早修一搖頭。

    烏養繫心和跡部景吾對視一眼,隱隱覺得有些不安,“那是...?”

    “——但正是因爲沒有問題,纔是最大的問題。”佐久早修一的臉色逐漸凝重。

    兩人同時愣住。

    “之前我們商量過的治療方案,兩位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了!我今天還帶過來了。”烏養繫心從自己的包裏抽出一份文件翻開,“你看,這裏——”

    他的話突然停住了。

    跡部景吾湊過來,在看到第一行字的時候,腦子裏閃過了什麼,他瞬間明白了佐久早修一的意思。

    佐久早修一曲起手指,在那行字上點了點。

    【治療第一週:跟患者建立連接,拉進距離,讓患者卸下心防,瞭解對方真實的心理狀態。】

    “跟患者建立連接是治療所必需的,這也是我之前在跟其他中、重度患者進行長期治療時的做法。”

    “所以,你的意思是......”

    “普通的中度患者,在進行藥物治療的情況下,最快起效時間也要10天。”佐久早修一看着眼前的兩人,“而小謙還沒開始藥物治療。”

    兩人都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逐漸鐵青。

    “當然也可能是我多想了。但是...在我從業這麼多年來,還沒有過這樣的事情。普通患者的可能性已經很低,更不要說是還患有焦慮症和PTSD的他了。”

    “在這樣的前提下,短短的一週測評結果有如此大的改善,我想了很久,只有一種原因——”

    男人近乎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故意營造出他好轉的假象。”

    烏養繫心脫口而出,“爲什麼——?!”

    “...從這周我對他的觀察和你們告訴我的相關信息來看...”

    佐久早修一雙手交握,神色凝重,一字一句地問。

    “——或許,你們聽說過自毀傾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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