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金秋。樹葉隨着風撲簌撲簌地起舞,遠遠看去,像翻滾的金色浪花。

    這時的天氣比上個月要冷許多,今天出門前,月島夫人特意把一條圍巾塞給了月島螢,強硬地要他帶上。月島螢在這方面向來拗不過他母親,所以只能乖乖帶着。

    “阿月,早啊!”

    快到校門的時候,山口忠從後面匆匆追上來,笑着跟他打招呼。

    “嗯,早。”月島螢把耳機取下來,掛到脖子上,一路默默地聽着山口忠碎碎念。

    “對了阿月,聽說小謙最近就會回日本了。你說他會不會過來宮城開個演奏會什麼的?”

    月島螢在位置上坐下,回了句:“我怎麼知道,你問他去。”

    山口忠撓撓臉,“哦”了一聲,果真低下頭拿出手機在那裏按按按。

    還沒到上課時間,月島螢把耳機戴好,在播放列表裏選了一首歌,後仰着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今天的風不算大,從窗子開的縫隙裏鑽進來,輕輕柔柔地貼上他的臉。

    風裏帶着清爽的氣息,還有一絲熟悉的青檸味。自他察覺到後,那股青檸味便越發明顯,明顯到他無法忽視。

    他猛地睜開眼,一張近在咫尺的臉嚇得他渾身一震。那人哈哈大笑起來:“你果然會被嚇到啊——咿咿唔唔唔!”

    後面的話被突然的臉蛋襲擊打斷,男生艱難地掙脫出來,一臉驚恐捂着自己被揉得通紅的臉。

    這回輪到月島螢笑了:“誰讓你把臉湊上來的?”

    “我——!”男生心虛地說,“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

    “是很驚喜。”月島螢突然正色,讓鶴見謙一下子忘了要說的話。

    就在他們相顧無言的時候,被山口忠告知的日向翔陽幾人衝了過來,“哦哦哦哦哦小謙!!!”

    日向翔陽一個熊抱,田中直接一個託舉,把他們倆都舉了起來。

    鶴見謙:“!!!”然後瞬間忘記了剛剛的事。

    月島螢沒有參與他們傻瓜似的慶祝(西谷夕畫外音:喂喂喂!),只是坐在那裏,下意識地摩挲着手指,眼底帶着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笑意。

    “對了小謙,你是這次是回來轉轉還是......?”

    在其他人期待的目光下,鶴見謙含笑點頭:“雖然我現在已經不是很熟練了,但是排球隊應該不會不收我吧?”

    *

    “呃!”鶴見謙跳起扣完一球,落地後沒站穩,晃了一步。

    “哦喲?看來你真的四肢退化了嘛~”剛攔下扣球的月島螢眉毛一挑,邊伸手在網上比劃邊嘲笑道,“你居然跳得這——麼矮了欸?”

    “噗——”直戳人心的一刀。

    “再這樣下去,只用日向一個人就能攔住你了吧?”

    “呃——”再加一刀。

    “就這樣還想進排球隊啊?感覺是一上場就會被對手嘲笑的程度呢。”

    “噌!”這是怒火被點燃的聲音。鶴見謙一臉猙獰地掰着手指,咬牙切齒道,“再、來!”

    “總感覺被忽視了呢......”被忽視的隊友1成田和仁摸了摸鼻子。

    “呃啊啊啊啊燃起來了!!”隊友2田中。

    “哦哦哦哦哦!!”隊友3日向。

    “!!!”默默加大手勁的隊友4影山。

    “......”不敢出聲的一年級新生若干。

    爲什麼今天前輩們都打得這麼兇??

    *

    又一球結束,正打得上頭的鶴見謙聽到了電話鈴聲,他瞪了一眼對面的月島螢,得到一個挑釁的微笑,然後氣憤地跟一個隊員換了人下場。

    “喂?”

    “Hey~MyQIAN,到學校了吧?不是讓你給我發消息報平安嗎?是不是玩得太開心都忘了?”

    對面的人語氣戲謔,鶴見謙有些心虛地咳了兩聲,“大師兄的事情辦好了?”

    “嗯哼。”男人應了句,“玩歸玩,比賽的事可要記得哦。”

    其實鶴見謙這次回日本是帶了任務的。李斯蒂亞原本要跟他一起回來,但是臨時被請去準備新年的大型音樂會。

    李斯蒂亞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國,於是這位美麗的女士打了個電話給他的大師兄講明情況。第二天,他的大師兄就從英國飛過來,然後快快樂樂地拎着他一起回了日本。

    又一次被安排的鶴見謙:⊙v⊙?

    落地之後,大師兄美名其曰讓他呆在酒店好好休息,然後自己馬不停蹄地替他到處奔波,甚至在他表示要轉學籍以後直接幫他聯繫了自己的好友——吉羅曉彥。

    問:論多年未見的好友打電話過來撬我牆角是什麼體驗?

    吉羅曉彥:我真的會謝:)

    “嗯嗯,是在京都嗎?”

    “對,是下下週。”大師兄笑道,“你好好上學,到時候我去學校那邊接你。”

    “其實我可以自己——”

    “好了,拜~”那邊果斷地掛了電話。

    “......”總覺得這段時間他身邊的人好像一個比一個強硬了是怎麼回事?

    “小謙!”

    “來了!”

    男生放下手機,跑向自己的同伴們。

    落單的烏鴉終於衝破所有的阻礙,飛回了自己的族羣。

    *

    “媽——你弄好了嗎?要開始了哦——”男人把客廳收拾得整整齊齊,抱着抱枕盤腿坐在沙發上,邊盯着電視邊喊。

    “來了來了——”女人端着一盤水果急急忙忙走過來,“到第幾個了?”

    “第五個,下一個就是小謙。”烏養繫心用牙籤叉了塊蘋果遞給烏養媽媽,自己也拿了一塊,“哦!結束了!”

    兩人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烏養繫心連忙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擺好的相機,確保沒有一點閃失,認真得就像在記錄一個重要的排球比賽。

    屏幕裏,在主持人的介紹下走上場的男生正禮貌地朝觀衆問好。他在場中央站定,對鋼琴伴奏點頭示意,幾秒後,鋼琴聲響起,全場寂靜。

    兩人專注地看着屏幕裏的男生。前奏結束後,男生擡起手臂,悠揚的琴聲隨之響起。先是略微舒緩的,然後逐漸明快。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曲子,只覺得隨着旋律逐漸深入,心情逐漸變得輕鬆、歡快,甚至手指也跟着打起了拍子。

    這無疑是一首愉快的曲子。男生似乎將自己全然投入了進去,神情顯得溫和而愉悅。

    將近半個小時的演奏,不僅對演奏者本身的能力要求很高,還要考慮現場觀衆的觀感,可他的演奏好像並沒有這個問題。在一些演奏者裏顯得舒緩的曲調,在他手中變得極富激情,每個音符都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人們的耳邊跳動,讓人耳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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