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布政司,成都府。

    一座優雅的別院內。

    一個尖嘴猴腮的八字鬍的四十來歲的男子,此人名叫李來福,正是東廠派到四川的負責人。

    他之前本是東廠的掌班,被魏忠賢降級成了一名役長。

    李來福來到四川后,並沒有認真執行魏忠賢的任務,以來成都就跟糧商和幾家想要在災難中低價收奴僕的家族搞在了一起。

    這不,他正被幾名被糧商送來的美婢伺候着,悠閒的聽取心腹下屬彙報着的毛蒜皮的瑣事。

    李來福的心腹下屬剛彙報完,一個忍耐他近十天的下屬捧着一個匣子趕緊走出來道:

    “掌班大人,屬下在外爲你收集到一件寶物,想獻給掌班大人你!”

    李來福聽站出來的下屬有寶物先給自己,瞬間來了精神,坐正了身體。

    “來來來,楚一銘快呈上來讓本掌班瞧瞧。”

    被叫作楚一銘人快步走到李來福身前,趕緊打開了匣子。

    李來福匣子裏的東西,眼睛更加明亮了起來。

    李來福伸手拿出了匣子裏的東西,是一個小孩拳頭大小東珠。

    正當李來福仔細欣賞着手上的東珠的時候。

    楚一銘突然發難,從匣子底部拿出一把匕首,抵在了李來福脖子上。

    這一瞬間的事情,讓在場的所有人楞住了。

    李來福心腹手下首先反應了過來,喝道:

    “楚一銘你想造反嗎?趕緊放開掌班大人。”

    楚一銘理都沒理這人,而是向外面大聲喊道:

    “來人!”

    沒一會幾十個手持刀具的東廠番子小跑了進來。

    他們剛進來看到眼前發生的事情,也都是一愣。

    楚一銘見此用另一隻手從懷中拿出一張令紙.

    “廠督大人密令,如李來福不尊廠督令行事,陽奉陰違,楚一銘有權當場格殺李來福。四川事宜也由楚一銘全權負責。”

    楚一銘不給衆人任何反應機會,直接割破了李福來的喉嚨。

    沒再理會想說什麼,可再也說不出話來的李來福。

    被鮮血噴濺一身的楚一銘,向下走了幾步,嚇得附近的幾個役長齊齊後退。

    楚一銘指着李來福的幾名心腹命令道:

    “把這幾人拿下,拷問一下他們都犯了些什麼事。”

    在有密令的作用下,剛進來的幾十名剛進來的番子,略一猶豫就有幾人率先走了出來執行楚一銘的命令。

    李來福的幾名心腹本來還想反抗,可在大勢面前,他們選擇了認命,哪怕他們自己保不住性命,至少家人不會丟掉性命!

    ........

    五月初。

    畿內、山東、山西、河南、陝西、福建等波及到大半個大明帝國的伸冤事件相繼爆發。

    各地八百里加急也纔像如夢初醒一樣,快馬加鞭的向京城而去。

    京城五十里外的莊家村。

    莊秀才穿好洗的發白的補丁衣衫,正要出門,他的娘子莊李氏趕忙上前認真的爲他整理有點歪了的方巾溫柔的囑咐道:

    “相公,路上小心點,如果不能拿下活計就早點回家。”

    莊秀才聞聽此話,內心就是一陣刺痛。

    莊秀才本名莊秀吉,二十有一的年紀,他父親本是一個小地主名叫莊爲善。人如其名爲人和善,也不欺壓佃戶。

    如果哪家困難,莊爲善都會借糧給他們,也沒要過利息,更沒逼迫佃戶還糧。

    甚至有的佃戶好幾年都沒能力還上糧食,就這樣一個善良的人在三年前的一個下午。

    在縣城採買完東西的莊爲善回家途中被人有意爲之劫了道。

    錢財貨物都沒了不說,莊爲善本人也被人殺了。

    莊秀吉聞聽消息直接當場暈了過去,此後就一病不起。

    沒到半年就隨莊爲善而去。

    莊秀吉雖然很痛苦,但他不得不把悲痛隱藏在心底。

    因爲莊秀吉不但有了家室,而且還有一個可愛的兩歲兒子。

    莊秀吉不得不面對生活上的壓力。

    本來莊秀吉的父親莊爲善給他留了五十二畝的良田,可惜他沒能守不住。

    因爲這五十二畝的良田被縣衙的縣丞給盯上了。

    莊爲善在世的時候,莊爲善在縣城裏還是有幾分關係的。

    莊爲善一死,人走茶涼,誰還爲了一個毛頭小子出頭。

    莊秀吉在面對縣丞逼迫,剛開始油鹽不進。

    縣丞直接讓幾個青皮到莊秀吉家天天鬧事。

    之後又是向他家裏潑污穢之物,又是偷他家的東西,弄得莊秀吉不勝其煩。

    莊秀吉作爲讀書人,本來就有一股傲氣,他怎麼可能認輸。

    可當有一天晚上,全家人都迷迷糊糊睡着了後,第二天早晨醒來,看到兒子和自己的枕頭中間的一把匕首。

    莊秀吉怕了,當天就主動跑到縣丞以十兩銀子的價格賣掉了五十畝良田。

    十兩銀子對於普通百姓是一筆鉅款,對於莊秀吉這種讀書人來說根本就不夠花。

    這不,不到一年的時間莊秀吉就把十兩銀子用完了。

    之後莊秀吉只能靠着剩下的兩畝良田,維持着清貧的日子。

    按道理來說,兩畝良田夠他家三口人過上溫飽的日子。

    可他莊秀吉一個不會種地的人,五穀分不清楚,肩更不能挑的人,他能種地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最終他也只能把地租給佃戶種。

    本來憑着這所剩不多的微薄收成,是能把清貧的日子維持走的。

    可是突如其來的旱災,把本來就過很艱難的莊秀吉一家逼上了絕路。

    莊秀吉家已經斷糧五天了,靠着父親於恩,一些受過莊爲善恩惠的佃戶把本來就不夠喫的糧食分給了莊秀吉一家人。

    要不然莊秀吉一家人可能已經餓死了。

    也許是老天開眼,在莊秀吉絕望的時候,就在昨天一個要找教書先生的管事找上了他。

    而且莊秀吉剛好符合他要招收的教書先生所有要求。

    不過教書的地方不在附近,而是五十里外的京城。

    雖然很遠,不過看在一個月三兩銀子的面上,莊秀吉毫不猶豫的答應。

    因此也就出現了剛剛莊秀吉出門的那一幕。

    莊秀吉看着眼前面露菜色,整個人都略顯消瘦的娘子堅定的道:

    “娘子放心,昨天那個活計說得很清楚,我都符合條件。相信我,相公明天一定能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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