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皓站在路中央,四周張望,只看到空無一人的街道。

    夜裏十點多,省城雖然繁華,但人們也早早入睡了。

    “你坐車坐花眼了吧,黑墨墨的,鬼影都無只。”

    蛇仔明眼看小力不死心的想要找出尾隨的人,一把拉過他肩膀往前走。

    “好晚了,早點去找招待所吧。”

    江皓也扭頭開始四處尋覓招待所。

    番薯昌和吹水輝幾個哈欠連連,腳步浮浮。周遭都是些二層的小平房。路旁皆是盤根錯節有些年輪的大榕樹,走幾步就看見有個青磚黛瓦的祠堂盤踞在街道中央,廣東典型的祠堂造型,給這個城區平添了一抹信仰的色彩。

    陌生的環境,漆黑的夜色,所幸拐彎後就看見了一家掛着木質牌子的“山村賓館”的招待所,牆上掛着一串綠色藤蔓,幾條五顏六色的彩燈纏在其中,顯得流光溢彩。

    “就這吧,走不動了。”

    番薯昌身型也跟番薯一樣圓滾滾胖乎乎,喘着大氣把揹包扔地上,蹲坐在門口小花壇邊上。

    “我去問價。”

    一進門,昏暗的橙色燈光,立式紅棕色木櫃上的關公像點着兩支紅色的燈泡,暗黑中透着點暗紅,有種幽暗神祕的感覺。

    高高的前臺櫃子後面藏着一個人,只看見一個光了一半的頭殼,還有窸窣的喝茶聲。

    江皓說完從兜裏摸出介紹信,沒有介紹信是不能住店的,所以出發前張武讓李支書開了介紹信,江皓揣在懷裏爲了確認沒丟,總捏幾下,信紙都捏皺了。

    “幾個人?”招待所的老頭一手拿着茶杯啜了一口,嘴裏發出“嗦嗦”的聲音,抽了口手裏夾着的煙,煙霧中只見他戴着老花眼鏡眯着眼縫看信紙上的字。

    “6個。”江皓看了眼桌子,老頭雖然看起來邋里邋遢,但桌面卻異常乾淨,擺放着一疊報紙,寫着鮮紅醒目的“廣州日報”四個大字。

    “3塊一晚,大房。”老頭把價格牌拍在桌子上,在抽屜裏拿出一長串的鑰匙,藉助微弱的燈光仔細找着鑰匙上的房號。

    老頭掐掉菸屁股扔進水桶裏,火星湮滅在水中,泛起一絲青煙,在侷促的空間中,茶葉的清香味和菸草融爲一體,甚是醒神。

    江皓沒住過招待所,3塊一晚完全超出了他的預算,原來聽說省城的紙醉金迷不是沒有道理的,連住都這麼貴了,能不鉚足勁掙錢麼。

    “呃......”江皓低頭拿出布包,數着一張張細碎的零錢。老頭看他臉色甚是爲難,瞧了眼他手上的錢,還有門口坐在花壇邊上吊兒郎當的幾個青年,當下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多住幾晚,2塊。”老頭不鹹不淡的說,江皓乍一聽見,眼裏卻亮起了光。

    “好,先住5晚。”江皓小心翼翼收起布包,看了兩眼周遭,轉身從內兜裏掏出了一張十元紙幣,摩挲了兩下褶皺,雙手遞給了老頭。

    “跟我來。”老頭拿着錢放在光下照了一下,轉手鎖進了抽屜裏,抽起鑰匙對江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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