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還是那久違的雞鳴聲把他們都給吵醒了。樓下響起了攤販們的吆喝聲,叮鈴叮鈴的自行車聲響徹整個街道。

    頂着一臉惺忪的模樣,江皓爬了起來,站在水槽前,拿起白色脫皮的搪瓷杯,黃銅色的水龍頭潺潺的流着水,含着一嘴的牙膏,泡沫填滿了整個口腔,神清氣爽。

    吹水輝只覺呼吸困難,總有股濃重的異味頂在上方,睜了下眼,沒細看又被睡蟲侵襲,閉上眼總覺得哪兒不對。

    猛一睜眼,把臉上礙事的紅色物體一把扯走,仔細一看,原來是牛精強的內褲。

    “叼,睡覺老脫,脫你妹啊!一股尿騷味。”

    吹水輝把褲子扔向牛精強,光着兩條腿的牛精強卷在被單裏,縮在牀角一股起牀氣的瞪着吹水輝,扯過內褲,坦然的穿了起來。

    “吹水輝,沒女人也不用一大早那麼大火氣嘛。”

    番薯昌懵懵的被他們吵醒,只好把毛巾打在肩上去洗漱。

    溼漉漉的地板上沾着細細碎碎的毛髮,一個早上就在混亂吵雜中度過。

    當他們幾個揹着一麻袋的茶葉沿着石板路走到茶滘街,那個叫洞企石的地方,據上次踩點,這裏就是茶葉一條街,全國四面八方的茶葉都匯聚在這條街上。

    架上兩個板凳,竹簸箕一擱,茶葉一攤,就是個簡易的販賣攤子。

    江皓幾個環顧四周,每一個檔口門前都擺滿了攤子,支起的攤子從街頭連綿到街尾,蜿蜒且望不到頭,這般競爭激烈,讓他們多少有些怯弱。

    糟了,還是來晚了。江皓在心裏嘀咕着,卻也只能跟他們點點頭,一路朝街尾走去,試圖找個地方定個點。

    他們一路走過,吆喝聲便起來了,個個都以爲他們是客戶,賣力推銷着。

    好不容易走到街尾,龐大的榕樹頭像個龐然大物般矗立在那,豐茂的枝葉綠色蔥蘢,顯得整個喧囂的商業區多了半分寧靜。廣東特有的榕樹頭,年輪甚久,也見證着老街裏的滄桑變幻。

    “要不,就這吧。”

    小力看江皓東張西望,好不容易擠了個沒人的角落,就怯怯的問他道。

    幾個人揣着那一麻袋的茶葉,旁邊全是蹲着擺攤的阿公阿婆,街尾沒有什麼人流,能逛到這裏的,基本都已經買了茶葉了,但江皓轉念一想,初來乍到,爭,是爭不過的。

    還是暫且先佔個坑吧,回頭坑都被搶沒了。

    江皓把心一橫,直接蹲坐在榕樹下的石墩處,把蛇皮袋打開,把還透着清香的山茶給展示出來,安安靜靜蹲在那。

    還沒開始吆喝,隔壁的人就走到他們面前吵嚷起來。

    “誰讓你們在這擺的?”

    一個大嬸率先跑到他們跟前指指點點道。

    牛精強不服氣,跑出來說:“這是公共地方,憑什麼不讓擺?”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江皓還想出來理論時,四面八方忽然多了幾號人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地方就是老子的,你們哪裏的,保護費都沒交,擺什麼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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