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妖界，便是人界了，這妖王飛舟必不能再用。
只是——皇宮着實遠了些，宗門又有規定不得在凡間御劍飛行，到時候她們一行人估計得要租輛大馬車趕路纔好。
——
妖宮某處。
餘時靜靜地看着那葉飛舟上遠去的人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一分一毫，這才勉強收回視線。
桌上的傳音器不斷地亮起，他皺着眉接起，神色隱隱透着些不耐煩，與餘昭面前的乖巧模樣天差地別。
下一瞬，赤色法術亮起，屋內再無一人。
只餘一支開得極盛的梨花探窗而來，幽幽的花香盈滿整個房間。總有兩三片細小的雪白花瓣匆匆墜落，像是偏愛這門前的匾額一般，總是輕輕拂過其表面。
上面綴着的“梨花居”三字在妖界難得一見的陽光照耀下，彷彿散發着淺淺的柔光。
——
人界與妖界接壤之處。
“一百靈石，我們馬上成交。”
小商販一臉爲難地看着眼前這個講價的女子，不肯鬆口，“不成不成，我這馬車裏面鋪了兔絨，又添了香爐，原是打算自家用的。若不是有急事，我不會這樣賤賣與你們。”
餘昭還想努力一把：“少一靈石都不行？”
“不行的。”商販咬咬牙，小聲嘀咕了幾句什麼話，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眼看着商販驅着馬車要走，而周圍再無合適的馬車出售。
害怕步行趕路的餘昭連忙伸手攔住：“行行行，那就一百二十靈石，我們買了。”
那商販像是也鬆了口氣，飛快地把馬車轉交過去，末了又躊躇出聲：“你們要去什麼地方的話，最好避開泉靈州，現在那裏可有瘟疫哩……”
瘟疫？
餘昭和一旁的閨蜜交換了個視線，確定原劇情裏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所謂的瘟疫出現。
再說，這是個修仙背景的世界，瘟疫什麼的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餘昭也沒多想，也許真是瘟疫呢？
畢竟原著作者連哆啦a夢的形象都能隨便塞進文裏，而原著劇情主要圍繞主角的愛恨情仇來寫，多的是沒有描寫到的地方。
左右她們的目的地是皇宮，也不會經過那泉靈州。
餘昭笑呵呵地跟商販大哥道了聲謝，表示她們不會去那邊的，轉身便上了馬車。
……
外邊傳來有節奏的趕車聲音，那是剛纔她們一併僱傭的趕車小廝。
馬車輕晃，柔軟的兔絨之上嫋嫋婷婷地繞着淡淡的薰香。
一旁的莫瓊和閨蜜海冬都睡得很香甜。
沒有什麼睡意的餘昭有些無聊，一面擼貓，一面輕輕掀開車窗一角，前方隱隱約約可以窺見一點城樓的影子。
想來大約快到了。
懷裏有什麼東西輕輕一動，餘昭垂眸，原是辛欒醒了。
他自從吃了樹妖的丹藥之後，便一直沉睡着。她也探過他的情況，的確是在好轉中，這才放下心來。
見辛欒張嘴就要出聲，餘昭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巴，眼神往旁邊睡着的兩人瞄了瞄，示意不要吵醒她們。
感受到餘昭柔軟的手心，辛欒心頭一跳，不知爲何感覺自己周身都開始發熱起來。
他輕輕晃了晃腦袋，示意自己不會出聲，同時紅着耳尖用爪子掰開她的手。
沉默片刻平復了心跳之後，辛欒想起了什麼，直接向餘昭發起了傳音邀請：“阿昭，你還有沒有多餘的靈石啊——”
一聽到這句話，餘昭擼貓的手險些直接摁下去。
冷靜一會後，她纔出聲：“我沒有靈石了，我非常窮謝謝。”
辛欒：“那我怎麼記得剛纔你掏靈石還挺爽快的？那賣馬車的商販一看就是故意把馬車價格擡高了，這馬車哪值……”
對噢這傢伙昏睡期間都是有意識的，但是……這真的正常麼？至少她以前就沒見過。
餘昭有些不合時宜地想到他缺失的那部分魂魄，會不會是這個緣故？
見辛欒還在數着這馬車有多不值那些靈石，餘昭不由回想到那時商販低聲呢喃着的妻子治病錢，擡頭輕笑：“或許值呢？”
聲音頓了頓，又繼續：“你先說說你需要多少靈石？”
餘昭想着要是不多的話她還是可以先借給他的。
然後——“我需要一百零一萬靈石。”
某喵還在說着什麼以後多少多少倍地還給她什麼的，餘昭此刻已經完全不想聽了。
瞧瞧這是人……貓說的話麼？
一百零一萬靈石誒，怎麼可能？！把她賣了都不可能有這麼多……
等等，她好像，前不久纔剛剛被賣出這個數——
餘昭眯起眼角看他，“你用來做什麼？”
“上次在問緣樓不是你師兄出的靈石嘛？我想還他，但我身上沒有靈石……”
果然。
餘昭往儲物戒裏掏了掏，揪出樣東西給他看，“喏，這個裏面就是當時師兄付的靈石。”
見辛欒驚訝的表情，餘昭聳了聳肩，“反正那問緣樓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辛欒轉念一想，也是，便喜滋滋地把靈石收起來了，想着到時候再直接還給餘昭的師兄。
兩人的動作和神情都非常的自然，完全沒有注意到爲什麼贖餘昭的賬要記到辛欒頭上的問題，更也沒注意到其實餘昭回宗門時候直接還給她師兄回更加方便的問題。
馬車還在搖搖晃晃地前進。
外邊傳來嘰嘰喳喳的鳥鳴，淺淺的陽光順着車窗鋪進來，偶爾還會有幾片調皮的葉子穿窗而入。
神色放鬆的一人一貓倚靠在那，將窗外的各色風光接了個正着。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無限拉長，周圍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靜謐而美好。
而此時，餘昭的儲物戒裏。
一陣藍光大盛，一柄綠色長劍突然消失不見。
沉迷沿途風光的兩人都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