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要自殺的姿勢?!
護衛大驚,連忙出聲:“少城主住手——小心,莫要傷到自己!”
其餘幾名護衛見狀不妙,也趕緊跑了過來,一個個臉上俱是小心與警惕,擔心餘昭一個拿不穩手中的利劍,劃傷她自己。
“少城主,您這是做什麼?快快放下劍——”
“是啊是啊——少城主當心傷到自己!”
餘昭環視一週,淡聲道:“放下劍可以,送我回城。”
此話一出,衆護衛頓時沒了聲,也沒有動作,只緊緊盯着餘昭手裏的利刃,儼然一副不肯違背城主命令的模樣。
靈江道會出事……這些護衛是跟隨便宜爹爹多年的下屬,她不信他們一個兩個的都不知情。
還尋了個送她去避暑的藉口,當真以爲她好騙不成?!
餘昭舔了下自己乾燥的下脣,握劍的手輕輕擡起,原本便離頸脖僅差一寸的劍刃因這一動作緊緊貼上了脖子,隱隱還能看見一點血絲於劍刃下溢出。
嘖,還是有點疼。
餘昭面無表情地想着,劍刃卻沒有半分的後退,語氣不變:“我要回去——”
“哎哎哎——少城主別!”
一個護衛擰着眉頭,見她如此動作連忙出聲喊停,“少城主,您就別爲難我們了……”
見餘昭還是一副不肯妥協的模樣,手中利刃不肯後退半分。
幾個護衛徹底沒了辦法,又不能眼睜睜看着少城主拿劍劃破頸脖……
側頭對視幾眼,無奈之下,只好點了點頭。
終究是在餘昭這般不要命的舉動之下敗下陣來。
——
翌日。
“少城主,下了船之後,再有一天的路程,便是靈江道了。”
餘昭淡淡地瞥了眼朝她彎下腰的護衛,嗯了聲作爲迴應,便移開了視線。
想到了什麼,她又轉過頭來,詢問出聲:“那隻小破鳥哪兒去了?”
護衛思忖片刻,迴應道:“它現下應該是在伙房處覓食。”
又在伙房?!
餘昭無語一瞬,自從昨兒個偶然碰見空中的小破鳥,這破鳥便打定了主意一般跟着她不走了。
感情就是爲了伙房的喫食?
她摸了下懷裏的黑貓,吩咐道:“你等會把它給我抓過來——”
“是——”
護衛抿着脣,想要說什麼,擡頭看了眼擼貓的女孩,終究什麼也沒說,領命下去了。
半刻鐘後——
“咕嘰咕嘰——”
——把我捉來做什麼?我還沒喫完呢!
餘昭聞聲擡頭,只見剛纔的那名護衛捏着只紅色肥鳥朝她走過來,小破鳥尖喙上邊還沾着些點心碎屑。
看起來的確是只傻鳥。
餘昭勾了下脣,揚手讓護衛退下之後,一雙眼睛便直直地盯着它,沒有說話。
——你,你這麼看着我幹嘛?
“你跟着我們做什麼?”
聞言,小破鳥立刻咕嘰咕嘰叫了起來,聲聲都是在反駁,聽起來情緒有些激動。
見此,餘昭挑了挑眉,“你這麼激動做什麼?莫不是我真猜對了?”
“咕嘰嘰——”
——纔沒有,我,我就是路過的!
餘昭可不管這小破鳥講什麼勞什子的藉口,直接開口:“你最好說清楚你跟來的目的,否則……”
話並沒有說完,她垂下視線,懶懶地打量着地上的小破鳥,臉上再次露出個陰測測的笑——
像是在打量着該從哪裏下刀比較好一點。
不出所料,小破鳥立馬就頂不住了,張口就把底透了出來:“咕嘰咕嘰——”
——我說我說,其實我就是聞到了你身上帶着的那股靈鏡氣息,一時好奇才跟來的……
靈鏡?!
餘昭下意識和懷裏的黑貓對視了一眼,這麼說,這小破鳥能辨別靈鏡的氣息?
這小破鳥到底什麼來歷……
她眯了眯眼角,故作疑惑出聲:“靈鏡是什麼?”
“咕嘰咕嘰——”
——咦,你連靈鏡都不知道嘛?靈鏡就是汲上仙曾經的一個法器啊,很厲害的。不過,你身上爲什麼會有靈鏡的氣息啊?
小破鳥展翅飛起來,繞着一人一貓打轉,口中嘰嘰喳喳個沒完:
“真的是靈鏡的氣息!咦,怎麼好像還帶了點汲上仙的味道?好生奇怪……”
眼見着這隻破鳥的廢話越來越多,已經達到目的餘昭索性喊來護衛,直接把某隻傻鳥拎回伙房那邊,眼不見爲淨。
……
三個時辰的船程之後。
外表不甚打眼的木船緩緩靠岸——
“少主,您當真想好了要回去麼?”
眼見着離岸邊越來越近,護衛忍不住出聲詢問。
餘昭瞥了一眼對方,收回了視線,不鹹不淡地嗯了聲。
見此,那護衛也不再勸,只微微弓下身子,語氣透着股堅定:“那少城主,我等也願意一同回城。”
餘昭聞聲轉過頭來,原本說好了的,是把她放下船便好,畢竟——
雖然沒有說破,但在場的誰不知道靈江道此時怕已經是危在旦夕了,誰都只有一條命,誰都是惜命的。
如今怎麼……
她視線掃過眼前一衆眼神堅毅的護衛們,嘴脣蠕動幾下,觸及他們眼中流露出來的濃厚情感,終究沒有出聲。
只輕輕點了下頭。
餘昭摸了摸懷裏的黑貓,視線轉到遠處蔚藍的天空,脣角不自覺掀起弧度——
今天的天氣真好吶。
希望靈江道那邊也是如此,一切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