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安全之後,幾個黑衣人朝着被壓制了的怪物一擁而上,拿出拳頭大的特製鎖鏈把沒了反抗之力的怪物一圈圈捆了起來。
只是——
爲什麼不將這吞人的怪物就地斬殺呢……
就在餘昭腦海裏冒出這個問題的一瞬間,看着這羣黑衣人熟練打包怪物的行爲,她靈光一閃——
這些人的最終目的……不會就是引出這老頭怪物吧?!
先是用洪災引起百姓的恐慌,逼迫便宜爹爹拿出靈鏡,使用禁術召請所謂的神靈出來,然後趁着怪物消化不良之時,一擊即中麼……
可是……召出這樣的怪物,用來做什麼呢?
而且,就算是百姓對於洪災什麼的不知情,按照便宜爹爹的性子,也絕無可能放任不管。
找仙師召靈什麼的也只是時間問題,根本就無需多此一舉。
除非……他們的目的不止如此。
腦海中突兀地劃過刀疤男煽動百姓圍堵原身的場景,餘昭後知後覺地想到——
這些人不會……還打上了原身特殊體質的主意吧?!
一想到這個猜測,來不及多作猶豫,餘昭連忙轉頭看向辛欒,三言兩語便將她的猜測說了出來。
聞此,辛欒也蹙起了眉,“左右如今這老頭怪物已經被這些人捉住帶走了,要不——
你先回城主府那邊看看唐依的情況,我跟着這羣黑衣人,看看他們究竟是何人?”
餘昭抿抿脣,點了點頭,這樣的安排正好也是她的意思。
擡腳欲走之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辛欒,語含擔憂:
“你跟着這羣黑衣人的話,記得小心一點——”
辛欒勾了一下脣角:“你忘了,我們如今可都是魂體,這裏不過是一個幻境罷了,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小心一些。”
見他一副對自身安全不太上心的樣子,餘昭咬了下脣,腦子裏不由想到她先前的猜測——
這整個幻境是否都是出自那詭異老頭魂體的自導自演?
而她和辛欒會不會只是表面上拿捏了對方,實則被人拿捏,玩弄於股掌之間?
若真是如此這般的話……
那麼,她和辛欒的人身安全會不會受到威脅什麼的,可就難說了。
畢竟,利用幻境殺人什麼的,在這個以實力講話的修仙世界裏,再常見不過了。
不過——這也只是她的一個猜測。
如今這老頭怪物已經被人死死壓制着,看起來又沒有她先前想象的如此可怖……
許是她太過杞人憂天,多想了也說不定。
餘昭沉吟一瞬,忽略掉心裏隱隱約約的不好預感,終是什麼也沒說,擡腳便離開了。
兩人就此分開。
——
城主府。
平時莊嚴肅穆的木質大門如今大咧咧地敞開着——
浩浩蕩蕩的百姓衝開層層護衛,如潮水般涌入府門。
府內的種種盆栽、擺件、傢俱……不是被人暴力摧毀,便是被人直接搶走了。
地上鋪着的軟草此時早已東倒西歪地亂作一團,混雜着零零散散的丟棄物——
像是被土匪進府洗劫了一般。
可餘昭心裏很清楚,這些都是城裏的百姓所爲。
準確來說,是被不明組織煽動的百姓所爲。
通往書房的這條路上,更是一片狼藉。
等等?!書房?
餘昭忽地想起來,便宜爹爹離府之前,便是將原身妥帖地安置到了書房底下的那個小密室裏邊。
這些百姓怎麼會知道的?!
難道城主府內有內鬼不成?!
餘昭不敢耽誤,一邊沿着通往書房的小道一路疾行,一邊安慰自己說那個密室算是比較隱蔽的了——
就算有內鬼,那也很少有人會知道便宜爹爹把唐依安置在了那裏……
只是——
剛踏入書房,沒見到鬧哄哄的人羣,倒是見到了被生生砸爛的書櫃,以及書櫃後邊明晃晃的黑洞。
完了……
餘昭後背發涼,不敢想象裏面的狀況,連忙擡起腳步踏入黑洞之中,順着長長的樓梯快速往下跑去。
險些使出了她這一輩子最快的下樓速度。
可是,還是晚了一步。
餘昭剛剛站定,映入眼簾的,便是層層疊疊的人羣之中——
一個極爲眼熟的中年男人擡手輕輕一推,手中泛着銀光的鋒利匕首便被順利地推進了半大女孩的心口處——
鮮紅刺目的血順着刀口緩緩溢了出來,那中年男人緊緊盯着那血,鷹眼微微亮起,彷彿看到了什麼絕世寶物一般,蒼白乾枯的嘴脣都在隱隱顫動起來——
很明顯,女孩心口處流出來的這些血,纔是他殺人的真正目的。
幾乎是在血液溢出來的一瞬間——
男人空着的那隻手便憑空變出來了個褐色瓶子,直直對準了血液滴下來的方向。
而緊緊握着匕首的手則再一使勁,毫不留情地貫穿了女孩稚嫩的身軀,甚至還頗爲殘忍地扭了扭柄手。
餘昭怔怔地看着,耳邊彷彿能聽到利刃在血肉裏攪動的聲音。
半大女孩的胸腔處,越來越多的鮮血流了出來……
“滴答滴答——”
血液滴滴涌出,一滴不剩地流進了下面等着的褐色小瓶子。
一時之間,整個密室裏,盡是這種詭異血腥的聲音。
周圍站着的百姓們對此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一個個就這麼看着。
看着那人是如何捅死了一個年僅十一二的半大少女,臉上甚至掛上了隱隱的笑意——
無人阻止,無人傷懷。
細細看去,圍觀人羣裏的一部分人如同捅刀子的那人一般,緊盯着少女心口處溢出來鮮血的眼睛裏,竟然帶着一模一樣的貪慾……
像極了流着口水的豺狼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