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昭很肯定這一點,因爲她好不容易追上來之時,只見辛欒正在和一個持刀的陌生人影打得不可分交。
這又是誰?
餘昭抿着脣,眼見着辛欒喫力,擡腳便想要上前幫助辛欒,然而……
她只是個什麼都觸碰不到的透明魂體。
什麼忙都幫不上。
而就在餘昭努力想幫上忙之時,這邊的戰鬥顯然已經落下了帷幕——
辛欒與那陌生人各被逼退一大步,辛欒的袍角被割了一個大口子,而對方的垂下的髮絲則被割斷了一縷。
顯然是打成了平局。
餘昭心下一驚,辛欒如今雖是半魂體狀態,無法使出所以實力,但其攻擊能力還算是不錯的。
但這個陌生人……居然能打了個平手?
看來實力也不低。
而且……方纔兩人過招之間,這陌生人露出來的寸皮膚,分明也是如同辛欒一般的半透明魂體。
難不成……
這人和她們一樣,一同進了這幻境裏成了魂體狀態,然後和辛欒相似,由於不明的原因變成了如此這般的半透明形態?!
如若是這樣的話,這人豈不是一早便跟着她們二人進來了,只是她和辛欒都沒察覺,直至如今他倆打起來……
不會吧不會吧,簡直細思極恐好嘛?!
餘昭被自己的猜測嚇到,見兩人沒再出手,她連忙走到辛欒身旁,視線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對方,語氣透着股顯而易見的着急:
“辛欒,你沒事吧?”
而辛欒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一般,沒有任何的回覆,甚至連臉上的冰冷神色也未有改變。
這……他這是怎麼了?
餘昭一臉茫然地伸手想要探一探他的額頭,結果——
她的手就這麼從他的腦袋上穿了過去,未有一絲阻礙。
觸碰不到……她現在居然觸碰不到他了?!
餘昭連忙用手試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是直直穿了過去,還是不帶一點停頓的那種。
“辛欒?!辛欒?!你看得到我嗎?聽得到嗎?”
餘昭見對方仍舊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一時情急,直接把腦袋湊到他的耳朵處,一聲又一聲地喊着他的名字——“辛欒……辛欒……”
都沒有用。
看來他如今是看不到她了。
那麼……對面的那個陌生人應該也看不到她纔對。
餘昭得出這個結果之後,深覺此點大有可爲,看了眼呆立原地的辛欒,便直接轉頭衝着那陌生人而去——
嘖嘖嘖,手持利劍,白髮墨衣,棱角分明的臉上綴着形狀好看的墨眉,一雙丹鳳眼斜斜上挑着,分明是一副陰柔美人的長相。
偏生眼中瞳色極深,無端爲其添了股濃重的戾氣。
嘶——怎麼感覺有點眼熟的樣子?
餘昭眯起眼角,靠近了些許,細細打量對方的五官——
等等?!
這人怎麼有點像是她那慣會坑徒弟的師尊?
莫不是她魔怔了吧?!
餘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直接懟到離對方不到一寸的距離,視線一點點掃過對方的五官——
她師尊的瞳色沒有這麼深,眉宇之間也沒有這股濃重的戾氣,最關鍵的是……
她那懶師尊什麼時候用過劍?!明明從來都是遠程攻擊好吧。
確定了此人不是她師尊之後,餘昭更是疑惑了——
她從沒聽說過她師尊有什麼兄弟姐妹啊,這人怎生得與她師尊如此相像?
觀察了一會都沒觀察出個所以然來,餘昭泄氣般收回視線,後退一步,轉身便想回到辛欒那邊之時——
一陣極大的阻力忽地拉住了她,生生阻住了她想要往外邁出的步伐。
隨之而來的,是緊到幾近窒息的陌生懷抱。
我靠靠靠——這人居然抱她?!
餘昭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立馬劇烈地掙扎起來,也顧不得爲什麼對方能觸碰到她的這件事了,咬咬牙使上了全身的力氣,奮力推拒對方。
被對方死死壓住的雙手也在不住地往外扭動,想要掙開這個禁錮。
“你給勞資放手!”
奈何對方力氣太大,她實在是掙扎不開,沒有多作猶豫,張開嘴直接朝着對方的手臂狠狠咬下去——
顯然是被咬痛了,對方忍不住悶哼一聲,禁錮住餘昭的雙手卻沒有鬆開半分。
淦!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啊喂?!
餘昭鬆開嘴,語氣暴躁:“你這人怎麼回事?!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
對方似乎對餘昭的暴躁行爲視而不見,只伸手用力壓下餘昭的腦袋摁到他胸口,語氣繾綣:
“阿汲……阿汲讓爲師……讓我抱一下好不好?就一會兒就可以了——”
從外面看起來,兩人這樣的動作不可謂不親密。
當然,如果忽略餘昭掙扎的動作的話——
“什麼阿雞阿狗的,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餘昭掙扎不開,便試圖大聲吼對方,讓對方清醒一點:“你真的認錯人了啊喂?!我不是!”
誰承想這人就跟認準了她一般,怎麼說都不聽,還篤定地摸了把餘昭毛茸茸的腦袋,語氣帶着股莫名的寵溺:
“不——你就是阿汲。”
猝不及防被摸腦袋的餘昭整個人都不好了,後背猛地竄起陣陣涼意,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之意:
“說了我不是我不是,給勞資放開你這豬蹄啊啊啊!”
放開她……
她對他好像永遠都在說這句話……
白髮青年恍惚間憶及以往的種種畫面——
藍衣女子一遍又一遍地掙開了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師尊……師尊……我不是她,你放開我……”
他鬆手了,所以藍衣女子轉身便一走了之,再見之時,便只剩下那一抹跳崖藍影……
所以他當年就不該放手的。
不放手的話,那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一時之間,白髮青年的腦海裏充斥着壓抑不住的戾氣,抱着餘昭的手一再用力——
彷彿勢要把她生生禁錮於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