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放量千萬的視頻讓我賺了多少錢？”
其實看到這個視頻時他也只是小小地心動了一下下，真正鞭策他的還是跟那個名叫尉遲寒的美院老師的聊天。
當然他是不是真的美院教授這件事還有待商榷，蘇落星很懷疑他是個打着美院老師旗號的培訓機構。
尉遲寒問他什麼時候去學畫。
雖然當時尉遲寒說學畫畫不收錢，但蘇落星完全看穿了他的潛臺詞，試學免費嘛，先體驗後交費，這個套路他懂。
所以蘇落星收到消息的瞬間，就聯想到了他沒有一分錢的賬戶，聯想到那張消費額度看似很高但不支持跨行轉賬的黑卡。
囊中羞澀的蘇落星乾脆利落地把尉遲寒敷衍過去，然後覺得他還是得掙點錢給自己花。
沒有見識過一衆網紅博主怎麼爲吸引流量嘔心瀝血絞盡腦汁的蘇落星天真地覺得他也能像他喜愛的博主大大一樣靠拍美食視頻賺錢。
系統3748就是在蘇落星做發財夢的時候回來的。
3748翻了一眼任務進度條，面容怪異地問蘇落星：“新任務你怎麼一點也沒做？這都快超時了。”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有時間做白日夢，沒時間看看你的任務？”
蘇落星嘴角漾着的淺淺笑意慢慢消失，“什麼任務？”
3748給他看任務面板。
親密度任務進度條
當前任務進度：肢體接觸——普通級別
當前任務：解除普通級別，進入下一階段
當前任務倒計時：15天4小時
當前子任務：腿部碰觸
當前子任務倒計時：2小時
任務進度條還是四分之一的冰藍色，但最下面一行字已經變成刺眼的血紅色。
蘇落星神情凝滯了，“這任務面板上爲什麼還有子任務？”
3748恨鐵不成鋼地罵他，“還不是因爲你遲遲不完成任務？普通級別任務倒計時一共20天，這都過去四分之一了你一點進度都沒有，呵呵，可不得逼你一下？”
3748看到蘇落星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冷冷一笑，“我告訴你，這個倒計時最小計量單位就是小時，不管是一小時零一分還是一小時五十九分，都顯示這個數。”
它看蘇落星還在遲鈍反應，抓狂地喊，“還愣着幹嘛，快去找衛瑒啊！現在是晚高峯，今天又是工作日，你要是在路上堵半個小時，任務也不用完了，直接送走吧！”
蘇落星下意識地聽從3748的指揮，急匆匆地下樓打了輛車，讓師傅開去衛氏集團的寫字樓。
他被3748崩潰抓狂的情緒搞得也有點緊張，心神不寧地坐在後座。
3748還在罵他，“幸好我看了眼進度條，要是隻剩半個小時，你去也不用去了。”它想起什麼，陰陽怪氣地說，“說不定你還挺高興，不去正好幫你省了打車錢。”
蘇落星：……
蘇落星委屈得像一隻落水的可憐貓貓，硬着頭皮給自己辯解，“任務倒計時根本沒提示……”
蘇落星被3748罵了一路，下了車才意識到應該提前給衛瑒打個電話。
他聽到聲音冷淡的一聲，“喂？”
“你還在衛氏集團的那幢大樓裏嗎？”蘇落星知道這樣問很突兀，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他站在寫字樓前面的車道旁，擡頭往寫字樓看，看到還有很多盞燈亮着。
“不在，怎麼了？”
他不在這裏。
蘇落星感覺全身的血都在瞬間冷掉了，腦子裏原本繁雜的思緒變得一片空白。
衛瑒平淡的一句話彷彿已經表明諸神對他的宣判。蘇落星攢了一路的緊張和驚慌，還有此刻心裏劇烈翻騰的對自己的埋怨後悔鋪天蓋地地涌上來，讓他喘不過氣來。
一滴淚花“啪”地落在地上。
蘇落星帶着輕微鼻音地“哦”一聲，什麼也不敢再說，怕泄露他的哭腔。
一輛國產品牌的高端轎車停在蘇落星站的車道邊，後排的車窗玻璃緩緩下滑，露出男人剛硬如刀削般的臉部輪廓。
衛瑒側臉看向站在路旁的蘇落星，“你在這裏幹什麼？”他聲音沒有很多好奇，彷彿只是單純一問，聲線淡而平穩，卻莫名安撫了蘇落星彷徨悽苦的心。
衛瑒看見蘇落星微微低頭，露出脆弱白皙的後頸。
他看見兩滴淚珠順着蘇落星濃密的眼睫滑落，衝破空氣墜向土地，然後看見他偷偷揉了揉眼睛。
衛瑒心絃好像被輕輕撥弄一下，他看得出蘇落星不想暴露正在哭的事實。分明熟知社交禮儀的衛瑒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遵守成年人的交往規則，開口問他：“你怎麼哭了？”
蘇落星擡頭看衛瑒，他的眼尾被他自己揉的有點發紅，聲音裏有很明顯的鼻音，“你不是說你已經走了嗎？”
衛瑒看着他，“我確實不在樓裏了。”這輛車剛從地下停車場駛出來，如果不是他認出了蘇落星的身影，這輛車應該已經走過一個十字路口了。
轎車的後座沒有開燈，但蘇落星藉着寫字樓的燈光能看出這輛汽車的後座座椅是一整塊的，不像上次那輛車，只有兩個座，中間還被阻隔着。
蘇落星清清嗓子，但聲音裏還有一點哭腔，“你能送我回家嗎？”
他穿着一件寬大的圓領針織毛衣，顯得年齡很小，就像校園裏的學生，心裏有喜歡的人，但是說不出口，只能在晚上放學後可憐地向心上人提出請求。
你能送我回家嗎？
衛瑒眼神落在他身上，沒有說話。
司機看一眼時間，對衛瑒說：“衛總，時間快來不及了。”
衛瑒對蘇落星說：“上車吧。”
蘇落星如蒙大赦，打開車門就要上車。
衛瑒沒想到蘇落星直接開了他坐的這邊的車門，只能往裏面挪一挪，把自己慣常坐的位子讓給蘇落星。
蘇落星安安穩穩地坐下，感受到衛瑒留在皮質座椅上的偏暖的溫度，嗅到一點衛瑒身上的氣息，心裏的負面情緒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如潮水般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