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臥在病牀上的衛老夫人看到蘇落星,眼睛都亮了,笑容滿面地招招手,讓衛瑒把人推到她旁邊。
蘇落星在老人家慈祥的注視下,有點不好意思,硬着頭皮喊了聲姥姥姥爺。
衛老夫人眉開眼笑地“哎”一聲,拉着他的手對不遠處的衛英紅笑着說,“你看這孩子長得嫩的呦,往臉上掐一把都能掐出水來。”又喜不自禁地對衛瑒姥爺說,“這麼好的模樣,跟咱們家老二放在一起可真般配。”
被老夫人一誇,衛英紅更爲自己挑兒媳婦的眼光得意,也高興起來,“我早就跟您說他們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您以前還不信。”
站在角落處的謝遇聽着這母女倆的對話,臉色越來越差。
衛老夫人笑呵呵地說,“以前又沒見過小蘇,我怎麼知道還有這麼周正的人?”說完拉着蘇落星的手問東問西。她看過蘇落星的個人信息,就撿着蘇落星的興趣愛好問,問完又着重打聽他和衛瑒的相處。
蘇落星對這麼好脾氣的老人家也很有好感,不想讓她掃興,就挑揀他和衛瑒相處中還不錯的部分講給老人家聽。衛清正在一旁安靜地聽,不時還會提問一兩句。再加上坐在蘇落星旁邊的衛瑒,以及含笑看着他們聊天的衛英紅,像極了其樂融融的一家人,也更襯得謝遇這個局外人的格格不入。
謝遇也終於受夠了被當成個透明人,趁着衛老夫人說話的間隙提出還有點事要先離開。
病牀上的衛老夫人終於想起這個客人,對謝遇笑道:“既然你有事,我們就不多留你了。瑒瑒,你去送送小謝。”
謝遇拒絕:“不用了。”他現在滿心都是對蘇落星、甚至對衛家人扭曲瘋狂的厭惡憤懣,幾乎要把最後一根理性的弦繃斷。但他至少還保留一絲理智不讓衛瑒相送。衛瑒這個人對別人外露的情緒很敏感,要是單獨和衛瑒兩個人呆下去,讓他察覺到什麼,那纔是真正的功虧一簣。
謝遇走後,衛老夫人接着聽蘇落星說他們小兩口那點事。衛英紅趁着老太太正在興頭上,貌似不經意地說,“媽,您別看他倆相處的還不錯,衛瑒現在還沒搬去跟人家一起住呢。”說完故意白一眼衛瑒。
衛瑒看出衛英紅是想借姥姥姥爺逼他就範,冷冷一笑,還未說些什麼,便聽見姥爺炯炯有神的目光略帶不滿地投向他。
老太太神情裏也帶了些失望。
衛瑒調整說話的語氣,儘量使自己顯得溫和,對衛老太太說,“姥姥您不用操心這個,這個問題我和蘇落星私下裏會解決。”
衛清正聽出衛瑒話裏不甚明顯的敷衍,不高興地“哼”一聲,“你們怎麼解決?我聽你媽媽提過這事,本來我不想管。今天既然提到了,我就得說你兩句。衛瑒,我從小到大是怎麼教你的?你對外人講信守義,跟家裏人談條件反倒背信棄義,拿起刀往胳膊肘裏捅,這是你從哪兒學來的?”
衛清正愈說衛瑒臉色愈冷,卻因爲這是自小指引自己的長輩,壓着胸中的冰冷的怒氣一言不發。
老太太雖然不知道其中的是非曲折,卻憑着對家裏人的瞭解隱約猜出幾分,看着爺孫倆如此劍拔弩張,心口又開始一陣陣疼起來。
衛瑒看姥姥捂着胸口,知道是心臟不舒服,急忙走近了扶老人家躺好,又按下牀頭的呼叫鈴,“您感覺怎麼樣?”
衛老夫人抓着衛瑒的手虛弱地數落他,“瑒瑒,哪有你這樣的?結了婚把媳婦一個人扔家裏不回去。你讓你媳婦心裏怎麼想,這得多難受?”
身爲衛瑒媳婦的蘇落星心裏:……
衛瑒低聲說:“您別說話了,一會兒讓醫生給您看看。”
衛老夫人聽出來他避重就輕,有點火氣上來了,“少給我打太極拳,你就跟姥姥說你搬不搬回去吧。你不聽我的,老婆子這病也不需要你來管。”
衛瑒看老人家動了真氣,怕氣出個好歹來,長嘆一口氣,開口退讓,“我搬,我搬。等他出了院,我就搬過去住。”
衛老夫人瞬間不虛弱了,擺擺手讓他離遠點。衛瑒一離開,她眼前整個空間都開闊了不少。
衛瑒:……
從剛纔開始就擔心老太太病情心裏緊張的蘇落星:……
很快醫生來了,給老太太做例行檢查,並沒有什麼大毛病。醫生知道討好病牀上的衛老太太比討好站在一邊的小衛總都好使,故意說些衛瑒和蘇落星登對的喜慶話討老太太高興。
衛英紅笑盈盈的,“可不是,媽您的福氣還在後面呢,怕以後他們倆有了孩子,一堆娃娃們圍着您和爸跑,您再嫌煩。”
醫生也笑着附和,“衛夫人說的是,小朋友們精力最好,到時候有您老人家操心的時候。”
衛老夫人被衛英紅和醫生描述的場景逗得合不攏嘴,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
蘇落星看他們這麼自然地討論孩子,心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什麼叫“他們倆有了孩子”?
他唯一能想到有孩子的辦法就是和女孩那啥。衛家認下的孩子肯定是衛瑒跟別人生的,跟他沒什麼關係,難道到時候衛瑒跟別人要了孩子,再當作是他們倆的?不對,衛瑒不是gay嗎,怎麼可能有孩子?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爲什麼現在在座的每一位都知道衛瑒會有孩子,他們都知道衛瑒會給他戴綠帽子?
連醫生都知道?
媽的,等以後衛瑒有了孩子,全世界都知道衛瑒給他戴了綠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