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晚那天。
有兩個孩子在，蘇阮阮又懷了身子，家裏熱鬧。
薄明遠喝着小酒，看着長子和兒媳，很是滿意。
他給小傢伙們包了紅包，又特意給蘇阮阮一個大紅包。
蘇阮阮謝過。
薄景衍喫菜，一邊故意喫醋地說：“你這紅包，比家裏孩子們還厚實。”
薄明遠嫌棄兒子。
他說：“阮阮也是我自小看着長大的，我怎麼就不能疼愛孩子了？”
薄景衍有一大把話，未說。
蘇阮阮心中知道，她睨一眼丈夫。
喫完了飯，蘇阮阮從樓上拿了一疊子紅包，分發給家裏頭的下人。
她待人極好，這裏服侍的人也是盡心盡力。
待分發完上了二樓，薄景衍將她拖到自己腿上：“發了那麼多紅包，怎麼不見我的？”
蘇阮阮睨他一眼。
她矜持着說：“我倒不知你這樣大的人，還要什麼紅包。”
薄景衍笑笑。
他摟着妻子的腰身，一手從後頭拿了個牛皮紙袋過來。
蘇阮阮懷疑。
薄景衍笑意吟吟，對妻子說：“阮阮，這是我給你的新年禮物。”
他鼓勵她打開看看。
蘇阮阮靠在他懷裏，淺笑：“什麼東西這樣神祕。”
她拆開看。
爾後，看了大約十秒她愣住了，捂住嘴脣聲音也輕輕顫抖：“薄景衍，你什麼時候拿到的報告？”
薄景衍微微一笑。
他低頭親吻妻子，聲音沙啞：“前幾日爸帶過來的，一直忍着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阮阮，慈安的病好了……除了聽力不會再有問題。”
蘇阮阮盯着報告單看。
她眼角有些溼。
許久，她放下報告單，輕輕抱住薄景衍。
“薄景衍，謝謝你。”
薄景衍摟着妻了，小心避開她的小腹，他溫柔撫弄她的青絲：“謝什麼呢！阮阮，你是我的太太，讓你開心是我的責任。”
蘇阮阮面紅。
他們在一起七年了，但到現在仍然愛得狂烈。
她仰着頭，目光有着愛意。
她對丈夫說：“薄景衍，讓你開心也是我的責任。”
他最愛什麼，她向來知道。
除夕夜，煙花漫天。
蘇阮阮給了他不一樣的溫柔……
*
春節過後，蘇阮阮抽了時間送兩個孩子回了B市。
她帶賀慈安去見賀老先生同夫人。
賀宅許久未這樣熱鬧過來了，老夫人拉着慈安的手，不住地說：“本以爲在羊城你姑姑那裏過年，就忘了爺爺奶奶了，想不到回來了。”
老太太開心，拿了紅包給慈安。
小佳人那份，自然也少不了。
小佳人嘴甜，開開心心地叫人。
賀老夫人向來愛小姑娘，疼得很，將小佳人抱在身邊看了又看。
最後，她對蘇阮阮說：“有模有樣了，以後不知道便宜誰。”
賀慈安在一旁小臉通紅。
蘇阮阮看他一眼，隨後跟賀老夫人說：“還小呢！”
她讓慈安和小佳人出去玩，自己跟賀老太太說話。
門關上，蘇阮阮將報告單拿給賀老夫人看。
老夫人眼花，看了半天才看明白。
她聲音抖着對賀老先生說：“我們慈安的病好了，真的好了……”
還真是！
老夫人問蘇阮阮：“你三哥知道沒有？”
蘇阮阮搖頭。
她說：“我想帶着慈安飛一趟國外，親自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三哥。”
賀老先生止不住地點頭。
他說：“好啊！這是最好。”
賀老夫人也拭淚，情不自禁地高興。
——兒子再是犯錯，總歸是心愛的兒子……他們仍是希望慈安病好能讓他開心些。
賀老夫人不傻。
蘇阮阮這次願意去國外，多少有孫靜安的手筆。
她想到季棠的結局，禁不住又落淚。
蘇阮阮握住老夫人的手，低語：“這個時候，三哥越是配合後續工作，將來罪責才能減少。”
這個道理，賀老夫人是懂的。
他們夫妻年老，亦想見一見小兒子，蘇阮阮同意帶他們一起去。
年初五，B市飛往國外的專機，蘇阮阮帶着賀家一行人過去。
小佳人也鬧着跟着去。
此時，賀季棠在瑞｜士療養。
醫院環境很好，天空很藍，草地青青。
賀季棠精神不錯，他坐在輪椅上在外頭曬太陽。
一個年輕女護士看顧他。
東方女性，20出頭的樣子，一頭青絲加上白淨小臉蛋，竟和蘇阮阮有五六分相似。
賀老夫人一看就來氣。
她低聲罵了句：“狗改不了喫｜屎。”
蘇阮阮卻並不怎麼在意，她安撫老夫人：“護士好看，三哥心情也好些。”
賀老夫人汗顏。
大約聽見她們說話聲音，賀季棠掉過頭。
他做過一次換心臟手術，人比從前清減許多，但仍氣質高貴和旁人不同。
他靜靜注視蘇阮阮。
父母、兒子，先放在一旁。
賀老夫人臉面那個躁的啊，覺得這個兒子當真臉皮厚厚的——
阮阮挺着這麼大一個肚子，他還能有想法。
蘇阮阮卻微微一笑，牽着賀慈安和薄佳人走過去。
賀季棠緊盯着她看，在這之前，他從不知道她會過來。
“三哥。”蘇阮阮微笑，她將慈安輕輕推到他面前。
小慈安原本是興奮的，但是此時看見爸爸，又高興又有些委屈。
小小的人，靠到賀季棠身邊，輕輕抱住。
“爸爸。”小慈安軟軟地叫了一聲。
幼子在懷，賀季棠心中柔軟，他撫着兒子的頭輕問：“怎麼突然來了？”
小慈安軟乎乎地說：“姑姑帶我來看你，姑姑說有件事情想告訴你。”
賀季棠仰頭，看着蘇阮阮。
他那樣出衆的人物，在蘇阮阮面前亦是低入塵埃。
蘇阮阮待他溫柔。
她說：“三哥，慈安的病差不多好了，各項指標已經正常。”
賀季棠身體一震。
他不敢相信，捧着小慈安的臉蛋看了許久，弄得小慈安有些不好意思。
蘇阮阮繼續說：“項目成功，後面會造福更多這樣病症的病人。”
她說得淡然，賀季棠卻知道YR集團付出多少！
當下，他未表明，只是心中總有打算。
話說到這時候，賀家二老才上前輕喚兒子：“季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