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後,系統恢復正常的語氣。
【宿主需要在關鍵節點完成進階任務,任務隨機發布,時間上限。】
【隨機任務:魂盞,七日內。】
【但這個任務你可以不做……】
白妙不屑道:有這等好事?
【確實有,魂盞的任務,有人在替你完成,她會交由你手中,所以,趁着現在安穩的日子,多做點想做的事。】
聞言白妙沉默了許久,不再和系統說話。
望向身旁目光淡然的沈行秋,她極其自然地拉住他的手,眼睛彎得像月牙,淺笑道:“我學會引靈了,我們離開衡元宗一段時間,好不好?”
“去靈州、楓州,哪裏都好。”
沈行秋淺淺應聲,半盞茶後他們出現在靈州的雲端之上。
目光可及,初春的碧茶爲山脈穿上了新衣裳,層層疊疊的茶田之中,衆人忙碌着,生機無限。
白妙握了握沈行秋的指尖,輕聲道:“我不想採茶了,我們去楓州吧。那麼多城池,最惦念的還是楓州。”
似乎從很久在之前,她說什麼,沈行秋都會答應。
自楓州一戰後,楓州城比起從前,繁榮更甚。
街道上隨處可見衡元宗弟子,沈行秋指尖微動,白妙不管不顧地握緊他的手,輕聲道:“看到便看到了,你不願的話……”
聞言,沈行秋安然地被她牽着往前走,卻一分都不敢回握她的手。
感受到她攥得很緊,掌心溫熱。
沈行秋試探性地動了動指尖,在他們幾乎被人羣衝散時,他緊緊地拉住了她的手。
笑意漫上他的眼眸。
他們穿梭在人羣之中,直至彎月掛上天幕。
“哥哥,我走不動了……”
白妙仰頭,眼眸中倒映着沈行秋的剪影。
她淺淺地笑道:“你揹我好不好?”
“好。”
沈行秋俯下身。
白妙手腳並用地爬上他的後背,輕輕環住他的脖頸,整個人掛了上去。
感受着小姑娘的重量,他揹着她一步步走在河堤之上,忽然,他停了下來,問道:“想放河燈嗎?”
微微一愣,白妙順着他的目光望向河水中。
蓮花燈隨波盪漾,一直流向看不到的地方。
這便是祈願的方式嗎?
“好啊,我們一起去許個願望。”
他揹着她一直走到販賣河燈的地方,輕輕放下她。
沈行秋環視了各色各樣的河燈,拿起一朵淺粉色的蓮花燈,問道:“你想要哪一個?這個如何?”
白妙接過後,輕笑道:“很好看,但我想要換個顏色……”
“老闆,有沒有白色的?我想要一個,這個粉色的給他。”
白妙祈求地看向沈行秋說:“能不能去給我買糖畫啊?想喫……”
“還是龍形嗎?”沈行秋問道。
“都可以,都好。”
畢竟她並不想喫糖畫,只是想支開他而已。
望向沈行秋遠去的背影,白妙垂眸看向手中的白色蓮花燈,她輕輕笑了笑,說道:“老闆,再給我一盞。”
按照白妙的吩咐,老闆給了她一碗和好的明礬水,和一隻乾淨的毛筆。
白妙沉思:許什麼願望呢?
“姑娘,不是我多嘴啊,若是求兩情相悅,這白色屬實不吉利……”老闆猶豫着說。
“不求兩情相悅,他心悅我,我也心悅他。”
白妙拿着筆不知寫着什麼,字跡消失後,她輕輕笑了起來。
隨便尋了個臺階,她抱着兩盞不同顏色的蓮花燈,靜靜等待。
她從來分得清不同的感情,沈行秋對她,早已不是純粹的哥哥妹妹。
“白妙!”
沈行秋拿着兩支糖畫,出現在河流對岸。
他身後是洶涌的人潮。
這一刻,似乎只有他們是靜止的。
望見最喜歡的人,白妙莞爾一笑。
所謂永恆,不過是他就在眼前,而眼中只有你。
因爲買糖畫的攤子太遠,沈行秋不知不覺去了河對岸,尋着白妙的氣息回來,不經意間,看見她眼中的光。
他身影一散,出現在白妙身旁。
“許過願望了?”
白妙搖了搖頭說:“在等你一起。”
瞧着遞過來的糖畫,白妙輕輕咬了一口,有些食之無味。
她一口口地吞下去,卻嘗不到甜。
“給你。”白妙將蓮花燈塞給他,閉上雙眼,喃喃道:“沒有別的願望,唯一的願望是想回家。”
希望回家,如果不能回家——
那就一直待在他身邊。
輕輕一撥,蓮花燈飄至水面之中,順流而下,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沈行秋拿着糖畫靜靜地看着她,聽見她的願望,他覺得自己心痛了,痛到不能自已。
“就……只想回家嗎?”
“需要許願的好像只有回家了,雖然不能實現。”
望向沈行秋緊緊攥着糖畫籤的手,白妙戳戳他的指尖,再也止不住笑意,輕聲道:“你不會離開我,不需要許願。”
她擡眸望向天邊的月亮,明亮的光輝撒向大地,映入水面中,就連他的眼中,也有兩彎小小的月。
她笑了,喃喃道:“曾經的願望,早就實現了,不是嗎?”
沈行秋垂眸掩下心中的悸動,清淺的笑聲傳來。
他放出那盞花燈,指尖劃過她的發,輕觸着她耳上的玉璫,貼近她的耳邊說:“我的願望,也早就實現了。”
他笑得開懷。
大抵是漫長歲月中,唯一一次發自心底的笑。
聽着他的笑聲,白妙心下明朗,卻忽然悲涼道:“霏雲有沒有占卜過,那一天是什麼時候?”
造金丹一事,霏雲早就告訴她了。
那一日,沈行秋做足了準備,算準了時間,絲毫不曾出錯。
那——
那一天,他一定知道的。
沈行秋心中一驚,維持着笑意,問道:“什麼?”
可他面上分明有幾分僵硬,白妙問道:“她是最好的辯靈師,也是很好的占星師,她不可能沒告訴你。況且,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我想,你掐指一算,便會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