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大內沒有祕密,不出一個時辰,宮裏面的有心人就會知道皇上不待見呂氏。
她咬着牙,強裝鎮定,露出一抹笑容,依舊將銀子交給陳洪。
“謝謝了。”
陳洪本想拒絕,但呂氏很執拗,他只能接過去:“那就謝謝娘娘了,咱家不便在這多待,咱家走了。”
望着陳洪離去的背影,呂氏臉上緩緩露出失魂落魄的神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和恐慌。
徐徐地,呂氏神色有些僵硬,臉色帶着深深的自責,她知道,她弄巧成拙了。
孝順是對的,但她用力過猛了。
朱允炆拉着呂氏的手,關切的道:“娘,娘你沒事吧。”
呂氏嘆口氣,苦笑道:“兒啊,是娘錯了,關心則亂,娘用錯了方法。”說着,眼中起了淚花。
朱允炆搖頭道:“娘,皇爺爺只是命人責備了我們,這沒有什麼,娘,你不要這般自責。”
呂氏深吸一口氣,堅定的道:“對!雖然用力過頭,但咱們的目的始終是好的,老爺子只是輕拿輕放,沒事,這沒事!只要老大那邊出了事,就再也沒人是你的對手了!”
……
朱懷府邸。
馬三寶笑呵呵的走了回來,手裏拿着剛熔斷打造好的金掛墜,掛墜上還有一塊四方四正的佛牌。
陽光下,兩串金項鍊散發着奪目璀璨的光芒。
“爺,金店那邊打磨好了,扣了手工費,還餘下三百兩銀子給還了回來。”
朱懷點頭:“成,去將銀子放庫房吧。”
他自顧自掂量着兩串金掛墜,一串可以給老黃頭,另一串他自己帶上了。
“爲啥非要供奉起來?帶在身上不是更好嗎?”
朱懷自言自語的說着,又想起昨日那個善良的男人,心裏很溫暖。
真是一個善人,這麼大金塊,就這麼賤賣了,大明的民風還是淳樸呀!
這兩串金子也不扎眼,掛在脖頸上,恰好被衣衫遮住。
朱懷不是土大戶,沒有將金鍊打造的太粗,就如同後世那種暴發戶一樣,現眼的掛在脖頸上,深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錢。
真正有素養的人,財富一定是慢慢累積的,在累積財富的過程中,慢慢的增長見識、知識、人脈和涵養,然後再憑着自己增長的見識、知識、人脈、涵養反哺到財富上。
這就是暴發戶和貴公子最本質的區別。
回到書房,將另一串金佛吊墜收好,朱懷便揹着手走出來。
剛出書房,就看到老黃頭憋着怒氣坐在院落的搖椅上。
朱懷早就對下人交待過,老黃頭也是這裏的主人,可以自由進出。
“老爺子咋了?一臉生悶氣的樣子?”
朱懷看的好笑,這壓根就是一個受氣的老頭兒,獨自坐那悶頭生氣呢。
朱元璋沒回答朱懷,顯然氣的不輕。
朱懷眼珠轉了轉,如貓兒般偷偷轉身進入書房。
朱元璋瞥了一眼,嘟囔道:“臭小子,咱不理你,就不知道安慰咱?咱心裏氣鼓着呢!”
然而下一刻。
朱元璋眼睛直了。
陽光下,朱懷伸出手,手上垂直落下一塊金佛吊墜,那佛牌居然不是佛像,而是朱元璋最喜歡的關二爺。
朱元璋打了一輩子仗,啥神佛的他不喜也不信,但這樣的人,卻無比敬畏關二爺!
那金色吊墜,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朱元璋舔了舔嘴脣,一咕嚕站起來,眼中放着精光,問道:
“這是啥麼?”
朱懷道:“吊墜啊,咋了?”
朱元璋是不喜奢侈浪費的,可此時卻心癢的很,“給咱的?”
朱懷將吊墜拿回去,笑着道:“你剛不是硬氣嘛?不是不理我嘛?”
老爺子巴巴的看着,欲言又止,隨後哼道:“咱不稀罕!咱也能弄!”
朱懷氣笑了。
老頭兒嘴真硬。
“得得。”
朱懷從懷中將金掛墜拿出來,遞給朱元璋:“送你了。”
朱元璋寶貝似的一把拿在手心。
這金子很純,純到了極點,就算朱元璋拿着,心裏都有些詫異。
“好傢伙!哪兒來的?”
朱元璋邊說,邊大喇喇的給掛在脖頸上,還掛在最扎眼的衣衫外面,深怕別人看不到!
朱懷笑着道:“一個善人買鹽巴,就給了金子,我尋思着金子不便於流通,就去找人打了兩個掛墜。”
“噥。”
朱懷從脖頸掏出自己的掛墜,和朱元璋一樣,只不過吊牌上是個菩薩。
朱元璋笑容滿面:“這誰啊?真是個大善人!這金子純的咱這輩子都沒見過,是個好東西!”
自打攻下元朝大都,財帛真正進入國庫的其實不多,進入朱元璋私人手裏的更沒多少。
不過朱元璋也沒繼續糾結這事。
他趕緊拿着朱懷的吊墜和自己的對比,看完之後,他哈哈大笑:“你這菩薩不行,沒咱這關二爺威武!”
朱懷知道老爺子喜歡這種豪邁殺伐之氣,所以特意打造了關二爺吊牌。
他瞥着朱元璋道:“你懂個啥?男帶觀音女帶佛,這是保佑我多子多孫吶,啥也不懂。”
朱元璋不住的點頭,“多子多孫吶,這樣啊,那好,那好,好的很吶!咱就該多子多孫!”
他都六十三歲高齡了,八年前還生了安王朱楹。
而且今年,宮裏還有兩個妃子已經懷了身孕。
不得不說,朱元璋是真的將‘多子多孫’貫徹到了極致!
看着朱元璋這眉開眼笑的樣子,朱懷心裏好笑,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吶!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