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643、奴不願君流浪!

    到傍晚的時候,吳伯和張大娘喜氣洋洋的回來。

    寧沐雯也做好了飯菜,香噴噴的擺放在桌子上。

    吳伯笑容滿面的誇耀着朱懷。

    “朱公子,你可真是我們吳村的貴人,非但給我爭取出來三天的時間,還造出了飛梭這東西。”

    “今天村裏幾個靈醒的傢伙合計一番,也已經能批量生產出飛梭啦,想來我們這次應當能按時完成任務,毋需多繳納徭役錢了。”

    張大娘也激動的道:“今天下午,工坊那邊無不誇耀你厲害,說明天大夥兒一起請你大喫一頓。”

    吳伯點頭,給朱懷倒着酒,臉上的笑容沒消失過。

    朱懷笑笑,冷不丁道:“吳伯,張大娘,這些日子也叨擾你們許多,明天我和小寧要走了。”

    咯噔。

    吳伯倒酒的手,忽然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倒酒。

    張大娘愣了愣,這才急忙道:“這冰天雪地的,你們去哪兒呀!眼看着都要到年關了,你兩個今年就留下陪我們過年便是。”

    寧沐雯在一旁安靜的喫着米飯,臉上也有些離別的傷感。

    朱懷搖頭道:“想來大娘大伯也都知道了,外面官府其實搜查的就是我兩。”

    “我們留下,只會給你們添來更多的麻煩,你們不要挽留,如今我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也是道別的時850候了。”

    吳伯臉色一黑,給朱懷倒滿酒之後,猛地一拍桌子,怒氣衝衝的看着張大娘:“你這個敗家老孃們!昨晚嘴巴不老實,瞎說一通,老子抽不死你!”

    雖說吳伯妻管嚴,但這種事上,依舊是一家之主。

    張大娘微微低下頭,一臉自責。

    朱懷拉住吳伯,他知道老兩口對自己和寧沐雯的感情。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這短暫且質樸的感情,其實大家心裏都有感覺。

    “吳伯,您咋脾氣那麼大?大娘是要陪你到老的人,怎麼還急眼了啊?”

    “和大娘沒關係,是我自己執意要走的,這些日子也承蒙大娘和大伯的收留,在下真的感激不盡。”

    “這杯酒,我敬大伯!”

    朱懷說着,握住紹興老酒,悶頭一口喝完。

    吳伯心裏不是滋味,臉色也不是很好,悶聲將酒水仰頭喝完,雙目卻一直狠狠剜着張大娘。

    張大娘拉着朱懷,心疼的道:“小朱公子,大娘口不遮攔,可從沒有嫌棄過你們。”

    “別走了,陪着大娘大伯過個年吧。”

    “其實咱吳村的每個百姓,都知道你小兩口來路不正,但誰也沒多說什麼,甚至都不曾對外村說過你兩一句話。”

    “咱村落的人都乾淨簡單,也不會亂說話的,你們就在這安心的住,沒關係的。”

    朱懷拍了拍張大娘的手,道:“大娘,我們真不能在這呆着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不想讓大娘大伯提心吊膽,沒關係的,我們有手有腳,去哪兒都行。”

    頓了頓,朱懷道:“你們也莫挽留了,我們去意已決,今天就是等大娘大伯回來,好道清楚,也希望明日有勞大娘和大伯替在下和小寧歇一歇鄉親父老們。”

    “這……”

    張大娘眼眶有些紅。

    一直悶聲不吭的吳伯不斷的仰頭灌酒,漢子的眼角也飽含了一抹淚花。

    “以後還會相見的呀。”

    朱懷安慰道:“山高水長,以後我和小寧安穩了,就常過來拜訪您二老,您二老也別忘了我們呀。”

    “好,好好。”張大娘不斷的點頭,眼中滿是不捨。

    一頓飯喫的格外的沉悶。

    寧沐雯也沒多說什麼話,一直安靜的在旁邊默不作聲喫飯。

    喫完飯就去洗碗刷鍋。

    吳伯也沒有如往常一樣在堂屋與朱懷喝茶聊天,撅屁股離去,也不知在房內忙些什麼。

    沒多時之後纔出來坐在朱懷旁邊。

    “你們打算去哪兒?”

    吳伯沉悶的開口。

    朱懷輕鬆的道:“不知道呢,走到哪兒是哪兒,還沒想好。”

    吳伯輕輕點頭:“老漢知道你是個講情義的後輩,其實老漢和你大娘也沒將你們當成後輩。”

    “當時救了你們,還有些害怕,後面幾天相處下來竟是有了感情。”

    “你們好好的過日子,得空回來看看,這裏一直歡迎你們。”

    朱懷用力點頭:“好!”

    沉默少頃,吳伯從懷裏拿出一個小黑色袋子,道:“這裏有三兩銀子,不多,你們緊巴着開銷,能在別處應個急什麼的。”

    朱懷大驚:“吳伯你這是做什麼?我們叨擾你這麼久,合着到頭來你還要給我們錢,這成什麼了啊!”

    吳伯擺手:“不要說那麼多,也不要和老漢客氣,這些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咱這就我和你大娘,存那麼多錢作甚?尋常也捐一些給村裏的貧困戶,你就莫和老漢客套那麼多。”

    朱懷依舊推脫:“一碼歸一碼,您老別這樣,我於心有愧。”

    吳伯笑笑:“傻孩子,愧疚個甚麼?”

    他帶着不容置喙的口吻道:“好了!咱說啥就是啥!拿着!”

    朱懷執拗不過,只能接着,然後道謝道:“謝謝吳伯。”

    吳伯這纔開心的咧嘴,笑道:“瞎客氣。”

    入夜之後,朱懷和寧沐雯回到房間。

    古時的娛樂比較匱乏,估摸着才後世不到五六點鐘的樣子,兩人已經洗漱完畢。

    “吳大伯給了一些錢財。”

    朱懷指着牀頭的桌子上小袋子。

    寧沐雯嘆息:“哎。”

    “郎君,明天去哪兒?”

    朱懷搖頭:“暫時還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早些睡,咱明天起來早一些。”

    “恩恩。”

    寧沐雯躺在牀上,眨着眼,沒多時,一旁的朱懷就已經閉目睡着了。

    寧沐雯小心側身,卻一直難以入眠。

    ……

    一夜無眠,翌日很早很早,朱懷就醒了。

    他不打算叨擾老兩口送別,打算趁黑離去。

    “沐雯,起來了。”

    朱懷隨意拍了拍旁邊,然後倏地一愣,整個人瞬間清醒!

    旁邊已經沒了人,寧沐雯不知何時已經起牀。

    “這麼早?”

    朱懷有些狐疑,披了一件衣衫,小心翼翼走到茅房。

    “沐雯?”

    朱懷輕輕叫了一句,外面天色還黑的很,朱懷拿着煤油燈站在茅房外。

    “沐雯?”

    朱懷又叫了一句,依舊無人應答。

    “莫不是這麼早就去廚房洗漱了麼?”

    朱懷貓着步子,輕盈的朝廚房走了過去,只是……廚房內也沒有寧沐雯的身影。

    朱懷心漸漸跳了起來。

    他踱着輕輕的腳步,再次緩緩走回到自己房間,隨手將燈放在桌子上,這才發現桌子上已經多了一封信。

    “朱郎親啓,奴沐雯。”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朱懷愣在原地,忽然有些悵然若失,心裏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

    他顫抖的伸手,緩緩的將信件摸在手裏,顫顫巍巍的將信件打開。

    “奴不願君流浪……”

    開頭的第一句話,讓朱懷徹底愣住了,捏着信件的雙手,也緩緩開始顫抖起來。

    他一點點朝信件下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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