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臉色,有些許無奈。
他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有一天,能被自己威脅。
於是,起身。
窗簾在他的連帶下,無風自動。
但是,季白沒有走,而是掏出碎骨錘。
沒人能威脅他。
哪怕。
那個人,是他自己。
何況,他也想看看,攻擊過去的自己,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
機會難得,不試試,也太可惜了。
想到這裏,季白猛地揮手。
可是,錘子輪過去的一瞬間,一陣強光籠罩季白。
剎那間,季白消失不見。
只剩下晃動的窗簾。
過去的“季白”有些疑惑,轉身,只看見無風自動的窗簾。
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看來,跟鬼物還是要講道理。
想到這,“季白”緩緩收起碎骨錘……
————
空蕩蕩的走廊。
安靜的詭異。
趙林有些慌張,剛進入公寓樓,季白便失去了蹤影。
此時,周圍空無一人。
他有些迷茫,獨自走在走廊上。
可是,走廊彷彿沒有盡頭,時間也在此時凝固。
只留他一人,走在看不到頭的走廊。
噔~噔~噔~
不知何時,趙林腳上的鞋,變成了高跟鞋。
踩在走廊的木製地板上,發出聲響。
聲音四下回蕩。
而趙林,仿若對這一切,沒有察覺,只是自顧自走着。
噔噔噔。
噔噔噔。
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公寓中,顯得十分驚悚。
恍惚間。
周圍,開始出現無數道人影。
他們,或癲狂,或亢奮。
而前面的空地上,有數十個女人,半跪着。
而趙林,也是其中一員。
身上綁着厚厚的麻繩。
她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恐懼,有幾人,眼神中帶着悲痛和不捨,看着人羣中,那幾個孩子。
而躲在父親身後的孩子,彷彿並不知道要發生什麼,眼神中盡是好奇。
或者說,他們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但是習以爲常。
畢竟,每年,他們這一族都會舉行這個儀式,只不過,今年換成了他們而已。
人羣前方,是一個老者。
眼窩深陷,頭髮花白,但是腰板挺得筆直。
他看着不遠處,那建到一半的建築,神色滿是激動。
“快建成了,快了快了……”
“等建成後,我們所有人,都搬進去。”
“這樣,持續近千年的詛咒,就會破除。”.七
“偉大的……之神,你虔誠的子民,在這裏向您表示衷心!”
儘管趙林極力傾聽,但依然沒有聽清,那神明的名字,到底是什麼。
此時,老者一揮手。
人羣中出現幾個大漢。
他們,是這些女人的丈夫。
獻祭的事情,需要他們來做。
看着平時心愛的人,此刻竟然要將自己獻祭,女人眼中則是悔恨,痛苦。
而這些男人,有些人,眼神複雜。
而更多的,則一臉冷淡,彷彿昨晚還睡在枕邊的人,此時如同陌路。
站在趙林旁邊的男人,眼神中,透露着冷漠。
彷彿那被綁着,即將死去的人,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個畜牲。
不。
哪怕是,畜牲。
嘿~
趙林冷笑。
聲音不大,但不知爲何,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衆人,安靜下來,看向趙林,不知一個將死之人,爲何而笑。
但是衆人沒有說話,僅僅是看着他,眼神冰冷。
“如果我沒猜錯。”
趙林雙手被綁,但用眼神掃視了下週圍的女人。
“被綁的,都是你們的妻子。”
“她們背井離鄉,爲了你們來到這個窮山僻壤,陪你們生活數十年。”
“她們相夫教子,勤勤懇懇。”
“換來的,確是這種下場。”
趙林搖搖頭。
“你們,真的是,畜牲都不如。”
聞言,旁邊的男人,臉上十分憤怒,彷彿趙林丟了他的臉。
此時,他衝上前,想要立馬動手。
可是,老者衝他打了個手勢,男人動作停下。
哪怕趙林的語言,如此激烈,老者依然面色平靜。
“嗯,你說的對。”
“可是,不犧牲你們,那我們最後一點火種,就會熄滅。”
“持續了上千年的傳統,等待的就是這一刻,你,認命吧。”
趙林搖搖頭。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相信什麼狗屁神。”
“真的是愚昧。”
聽到趙林侮辱神,老者臉色頓時黑下來。
可是,沒等他繼續說什麼。
只見,綁在趙林身上的繩子,寸寸崩裂,落在地上。
隨後,他站起身,從懷裏掏出一把長棍。
“我告訴你們,要相信科學。”
說完,趙林化作一道殘影,穿梭在人羣中央,飛快遊走。
衆人一臉驚慌,根本無力反抗,趙林所過之處,人羣如同收割的麥子,紛紛倒在地上。
直到最後一下,趙林棍子狠狠砸向老者。
砰!
彷彿鏡子一般,四周的景象,紛紛碎裂,然後模糊。
眼前再次清晰,四周場景逐漸熟悉。
重新回到公寓。
看着旁邊的牆壁,不知爲何,趙林心裏多出一種異樣。
他有種感覺,剛纔所經歷的東西,並非是幻覺。
這棟建築,真的是,經過無數人的獻祭,所建起來的?
趙林四下觀望,越來越覺得,這個感覺,是正確的。
如果是這樣,曾經,建設這個公寓的那些人,又去了哪裏?
突然,細密的冷汗,從趙林額頭冒出。
他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說到這裏,趙林趕忙上樓,敲響406的房門。
過了許久,房門纔打開。
裏面的人,竟然是另一個“趙林”。
他雙目呆滯,神情有些迷茫。
隨後,彷彿努力回想什麼。
他無法看見眼前的自己,但是,“趙林”能清晰的感覺到,眼前站着一人。
這人,是誰呢……
或者說,誰會來找自己?
“趙林”抱着腦袋,好似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不知過了多久,他想起來了。
那是,
多麼久遠的記憶……
“你,來了。”
“趙林”面色平靜。
儘管在他眼裏,眼前空無一人,可是,他依然說道:
“我就不邀請你,進來坐了,因爲你,要在這個房間,坐很久很久……”
“而你,終將在時間長河中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