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看?”
雖然,沒人說話,但任誰都看得出,最好的辦法,是犧牲季白一人。
畢竟,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和季白剛認識,可以說毫無交情。
放棄他,挽救衆玩家,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儘管書生沒有展露實力,但無疑十分強大。
即便打贏,也會付出慘痛代價。
“行,我知道了。”
柳蕭轉頭,看向書生,緩緩說道:
“我不需要知道涅心位置,只要放我們離開就行了。”
聽到柳蕭這話,不只書生,其餘玩家也一臉震驚。
就連季白,也目露詫異。
爲了他,寧可放棄任務線索?
“你理解錯了,不論是否提供線索,這人我一定要留下。”
說完,書生面容冷峻,再無分毫儒雅。
眼珠,不斷突出,掉在地上。
兩根觸手,分別從瞳孔中鑽出。
肉身飛快扭曲,一股黑霧從體表滲出,逐漸籠罩整個屋子。
這書生,竟然不再勸說,直接動手!
艹!
其餘幾人,對視一眼,神色頗有無奈。
事已至此,只能拿出武器,迎接戰鬥。
可,詭異的是。
不管如何攻擊,這層黑霧,就如同無形般,根本無法擊破。
一刻鐘後。
衆玩家紛紛停手,氣喘吁吁。
連對方的身影都摸不到,還怎麼打?
好在,雖然攻擊手段詭異,但書生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
看到玩家們停手,黑霧逐漸散去。
書生,也變回了最初樣子。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投降吧。”
書生不再和善,語氣帶着寒意。
“我不想殺生。”
聞言,除了柳蕭外,其餘玩家,神色猶豫起來。
握着武器的手,也垂了下來。
雙方實力差的太多了,怎麼打?
更何況,自己,又並非完全沒有選擇。
甚至,都不用去選擇。
只要走出摺扇大門,什麼都不用管,就可以獲得線索。
一個s級難度的任務,便可以完成。
用膝蓋來想,都知道什麼纔是最優選。
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玩家,不約而同的停手。
書生慢條斯理說道:
“考慮好了麼?”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有玩家問道。
以書生實力,哪怕反悔,衆人也沒有辦法。
嘭!
什麼東西,扔在地上。
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衆人一跳。
神經再次緊繃,垂下的武器再次舉起來。
“向東走。”
說完,一道光亮傳來。
只間大門處,亮起一道傳送陣。
陣上有景色漂浮。
竟然是城外。
而此時,衆玩家看清,地上的東西,是個羅盤。
指針,正指東方。
書生直接給出線索,不怕衆人反悔。
見狀,玩家們哪裏還猶豫。
興高采烈,撿起羅盤,向外面走去。
除了柳蕭。
他輕嘆口氣。
沒有跟着出去,默默走到季白身邊。
“你不走?”
季白麪色平靜,但語氣有些疑惑。
雖然已經確定,現在的他,穿越到了過去。
但不管是後世,還是現在,兩人都沒那麼大的交情。
按理來說,柳蕭沒必要冒着死去的風險,來救他。
“不走了,我留下來,陪你。”
“爲什麼?”
柳蕭笑容收斂,沒有回答,而是問道:
“你之前,認識我吧?”
沒等對方回答,嘴裏默默自語:
“既然遇到你,那肯定不是巧合。
如此,我便必須要救你。”
“更何況……”
柳蕭看向書生,眼神犀利。
驚人的氣息,從體內溢出。
“我使出全力,不一定誰會輸。”
……
半個時辰後。
柳蕭癱坐在地,渾身破爛。
拂塵,被鮮血染的通紅。
渾身佈滿傷口。
季白,沒好到哪去,一身白衣被染成紅色。
握住錘子的手,已是血肉模糊。
“你們,很好。”
對面的書生,已沒有絲毫溫雅。
臉上滿是冰冷。
雖然,傷勢遠沒有兩人嚴重,但也不好過。
嘴角流出一絲鮮血。
渾身破爛染血,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
如果不是最後關頭,自己冒着將對方殺死風險,使出全力,現在躺在地上的,不一定是誰。
空氣中的殺意,近乎凝結成水。
“我不想殺你,走吧。”
書生擡起手,似乎想到了什麼,猶豫片刻,生生剋制住殺意。
柳蕭爬起身。
顧不上傷勢,後退幾步。
門,離他很近,只要再後退一步,便能走出去。
但是,他還是停了下來。
側過頭,看向季白。
“我想救你。”
而季白,微微擡頭。
“但我實力不夠。”
不管是什麼時代,遊戲世界,都是殘酷的。
很多生死相交的朋友,如膠似漆的戀人。
轉過頭,可能爲了一件裝備,一個機會,撕破臉皮,爭得你死我活。
更何況,現在的柳蕭,根本不認識季白。
能做到這樣,已是仁至義盡。
話音落下。
柳蕭,便準備離開。
就在腳步,馬上邁出大門的那一刻,突然回頭。
“我再問你一件事。”
“說吧。”
“我想知道,我到底怕死不?”
說完,柳蕭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季白。
顯然,跟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
“怕死。”
在後世,柳蕭爲了能活下來,寧可放棄之前的道,收集衆生信仰,就爲了能活下去。
如果,這都不算怕死,那如何纔算。
聞言,柳蕭苦笑一聲。
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懸起來的心,總算放下。
轉身,便要離去。
季白看向柳蕭的背影。
想必,對方離開後,書生便會動手了吧?
思索間,眼前柳蕭的相貌,逐漸和記憶中,那個身影重合。
身影,逐漸清晰。
就像下意識般,說道:
“佛本是道。”
“什麼?”
柳蕭眉頭微皺,停住腳步,看向季白,神色不解。
而對方,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低下頭,不再理會。
漸漸地。
柳蕭緊皺的眉頭,逐漸舒展。
疑惑和不解,逐漸消散。
取而代之,是無比的震撼。
柳蕭直勾勾盯着季白,眼神充滿驚訝。
“這句話,是誰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