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很多店面。
有賣古董的,賣雜物的。
更多的,是飯店。
季白快步前行,目光卻不斷掃視,似乎在尋找什麼。
很快,找到一家滷麪店。
推門而入。
撲面而來的,是滷肉的香氣,以及嘈雜聲。
雖然這家店不大,裝修也很破舊。
但奇怪的是,很多生意出奇的好。
店家甚至不得不多加了幾張椅子。
讓店裏空間,顯得有些擁擠。
“這位客官,裏面請!”
剛進來,便有人迎了上來。
服務生瘦小幹練,迅速給季白引到桌前,加了張椅子。
“客官喫些什麼?”
季白掏出一枚銀元,遞了過去。
“來一盤涼菜吧,不用找了。”
————
“小二,過來!”
不遠處,坐着幾個漢子,舉手投足帶着一些痞氣。
其中一名漢子,猛地站起身,聲音洪亮。
“你們這家店怎麼回事!
都多久了,還上不上了?怎麼做生意的!”
見狀,服務生連忙賠笑。
好在,漢子也不是來找麻煩的,嘀咕了幾句便坐下了。
漸漸地,天色黑了下來。
小店的客人,走了七七八八。
只剩下零星客人,坐在角落喝着小酒。
沒走的人中,包括之前的那些漢子。
他們喫飽了飯,正擼起袖子熱火朝天,猜酒拳。
“小子,一起啊?”
有人邀請季白。
面對盛情,季白笑了笑,搖頭拒絕。
見狀,那人也不再堅持,回過頭繼續猜拳。
季白麪前,擺着一盤蠶豆。
吃了兩個小時,還沒喫完。
由於一進門,便給了一個大錢,所以掌櫃沒趕人,反而讓人送上一碗滷肉,一杯熱茶。
只不過,季白似乎並不感興趣,一口未動。
砰!
小店門被推開。
伴隨着寒風,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哎呀,道長今天怎麼有時間了,快坐快坐……”
看清那人,掌櫃連忙走出櫃檯,親自迎上前。
“想喫什麼儘管說,不要錢!”
道士坐下後,掏出一枚銀元。
“掌櫃說的什麼話,既然來喫飯,肯定要給錢。
給我來一壺好酒,貧道今天要喝個盡興。”
說話間,一臉開心,似乎遇到了喜事一般。
看面容,這人竟然是季白天亮時,所遇到的那名道士。
似有所感,道士擡頭看過去,正好對上了季白的目光。
“呀!真巧!居士來這裏坐,請你喫酒!”
道士一臉喜色,連忙起身招手。
季白沒有拒絕,端起蠶豆走過去,坐下。
“能再次見到居士,真是太有緣了!雖然貧道沒什麼錢,不過請你喫頓酒,還是可以的!”
道士笑聲爽朗,極爲熱情。
但說話間,一旁卻傳來嗤笑聲。
“嘿!什麼臭道士,不過江湖騙子罷了,在這亂世中,這種騙子最多了。
我說掌櫃的,你莫要被騙了!”
說話的,正是其中一位大漢。
其餘人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卻帶着不屑。
“我怎麼可能被騙了,這名道長雖然其貌不揚,但算命準得很!”
“準?他們這種江湖騙子,有着一套說辭,糊弄幾句總有對上的。”
自顧自在後臺溫了一壺熱酒端上。
但道士卻站起身,風輕雲淡的說道:
“諸位對我可能有些意見。
也許你們覺得,我是個騙子,但沒關係。
這世間疾苦,每個人活的都不容易。
別說人了,就一些牛羊牲畜,也是一樣。
還沒活多久,便要被宰殺,端上餐桌。
唉~
亂世啊……”
說完,道士深深嘆了口氣。
可是,聽到這話那些漢子卻不樂意了。
因爲他們桌子上還有沒喫完的滷肉。
“你說人不容易,我認。
你說畜生不容易,那就很奇怪了。
這畜生生下來便是要被喫掉的。
再說了,不喫肉哪來的力氣幹活?你今天要不說出個一二三來,看小爺打斷你的腿!”
“他們也是生命,就這樣被宰殺。
難道,他們生下來的意義,便是供人食用?
貧道不這樣認爲。”
道士思索片刻,轉過頭對掌櫃說道:
“貧道倒是一個建議,那便是將牲畜養在後院。
每當有客人前來食用,便從它身上割下一塊肉。
敷以膏藥,傷好之後可以繼續取肉。
如此,不但牲畜可以活下去,人也有取之不完的肉,豈不雙贏?”
聞言,大漢不再說話,坐了下來。
端着酒杯的手,有些發抖。
以爲遇到了活菩薩,沒想到竟然是活閻王……
掌櫃則臉色發黑,走到後廚。
季白嘴角抽了一下。
擡起頭,語氣認真。
“我很久之前,便覺得你有點大病。”
兩人第一次見面,季白便覺得這道士精神狀態不正常,只不過成爲實力強大後收斂了。
聞言,道士覺得有些奇怪。
“我們以前認識麼?”
“也許認識吧。”
聞言,道士搖了搖頭,語氣堅定。
“不可能,我沒見過你。”
季白沒有回答,不置可否。
這個道士,他不但認識,還很熟悉。
這人,正是生存遊戲裏,連續活過兩個時代,實力最強大的玩家。
柳蕭!
準確來說,是進入生存遊戲之前的柳蕭。
這個世界,運行軌跡跟現實很相似。
所以碰到過去的玩家,並非不可能。
看到季白不願多說,柳蕭很自覺,不再發問。自顧自的喝着酒。
似乎有些心事,面容惆悵。
“不夠勁,不夠勁,這世道啊……”
柳蕭幾乎每一句話,都會帶上‘這世道’三個字。
“來,嚐嚐這個,夠勁。”
季白從懷裏掏出了一瓶伏特加,90度的那種……
“切,洋鬼子的東西。”
柳蕭一臉不屑。
端起酒瓶,一飲而盡……
……
半小時後。
柳蕭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那幫大漢,也醉醺醺的離開了。
此時,已到了打烊的時間。
季白攙扶起柳蕭,走到店門口。
似乎想到什麼,回過頭,面帶微笑。
“麻煩問一下,他家在哪,我送他回去。”
掌櫃看了眼衣衫襤褸的柳蕭。
想了下,便說道:
“他家離這裏不遠,從這裏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