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
一棵參天大樹，枝繁葉茂。
也許，它從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是安靜的佇立在這。
黃衣人沒有燒掉它。
也許是忘了，也許是懶得浪費火油。
樹下，季白手裏拿着一個鏟子，不斷挖着什麼。
不多時，眼前出現兩個大坑。
隨後，返回廢墟中，先是將男人扛了過來，埋在坑裏。
隨後，是女人、小孩。
土坑很深。
也許，直到百年之後，也沒人發現吧。
土堆前，季白搬來了一塊石碑。
但卻不知寫什麼。
他發現，自己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對方姓名。
此時。
一片葉子，從參天大樹上落下。
也許落葉，也要歸根吧……
……
村旁邊，有一條小溪。
十分清澈。
季白洗着雙手。
成爲玩家以來，雖然受傷過很多次。
但身上從來沒有沾染這麼多血跡。
溪水中，柳蕭靜靜的看着季白。
這一切，都是柳蕭的記憶。
而季白，所扮演的角色，便是柳蕭。
從始至終，只是現實中的回放而已。
不多時，身上血跡被沖洗乾淨。
季白起身，沒有走。
而是靜靜站在小溪旁。
面色平靜，看着不遠處的村莊。
唉~
倒影中，柳蕭卻依然看着季白。
許久後，深深嘆了口氣……
……
……
周圍，光芒散去。
季白重新回到了柳蕭的破屋中。
唰~
冊子裏，一張摺疊在一起的紙，緩緩飄落，掉在地上。
季白俯身撿起。
紙上的內容，是一道湯的做法。
不久前，他曾喝過。
正是那個男人妻子所做。
記下內容後，季白鄭重的將紙收進懷中。
這張紙是夫妻倆交給自己的，收起來也合情合理。
雖然，這一切發生在柳蕭的記憶中……
季白緩步走到窗前。
看着天上，那輪滿月。
跟不久前，村莊裏看到的那輪月亮，一模一樣。
其實，事情很簡單。
多年前，柳蕭四處遊歷，無意中來到那個村莊。
期間，侵略者殺光了全村的人。
但柳蕭卻被男人夫妻，誤以爲是‘抵抗者’。
正因爲這個誤會，讓柳蕭撿回一條命。
以他的本事，其實本可以不用如此落魄。
但自此之後，卻無法度過心魔。
月色，灑在大地上。
黑暗中，努力散發光芒，想要驅散這一切。
一如那男人一家。
這個族羣，也許貪婪，也許迂腐，也許貪生，也許怕死。
但，從未失去過希望。
……
次日清晨。
季白睜開雙眼，正好看見柳蕭一臉憤怒，死死盯着自己。
“那張紙呢？”
“什麼紙？”
季白臉上滿是疑惑，不似作假。
看到對方這種反應，柳蕭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弄錯了？
但，看到季白手邊不遠處的冊子，憤怒再次涌上大腦。
“別裝了，放在冊子裏的。”
“哦，你說這個啊！”
季白將配方拿出。
柳蕭有心搶回來，但想到兩人實力差距，知道不可能。
看着季白，從牙齒縫中蹦出幾個字。
“對，還給我。”
“不。”
季白的回答很簡單。
奇怪的是，聽到這話，柳蕭臉上憤怒卻瞬間消失，不再說話，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才目光復雜的看着季白，幽幽說道：
季白沒有回答。
而是打開門，走了出去。
柳蕭追出，卻發現沒了蹤影……
……
xx口岸。
這裏，無數衣衫襤褸的人，正在不斷忙碌。
時不時因爲動作慢了些，被身邊黃衣人呵斥並抽打。
他們面黃肌瘦，顯然很久沒喫過飽飯。
不遠處，幾名軍裝人，跟一名工程師交談着。
“還有多久修建好？”
“大概……半個月吧。”
戰爭中，交通是很重要的。
只要修建好鐵路，便能將大半土地收入囊中。
聽到工程師彙報，幾名軍官臉上不禁泛起笑容。
“對了，站臺馬上修建好，那些人怎麼辦？”
有人指了指那邊。
“還能怎麼辦？我們可養不起這麼多豬玀。”
是的，豬玀。
這些異族，從來沒把他們當做過‘人’。
“嗯。”
聞言，周圍人卻沒有絲毫異議。
或者說，他們習以爲常了。
“對了，你們在這裏看着點進度，我有點事。”
說話的，是一個刀疤臉，身材魁梧，面容醜陋，一道刀疤橫跨面頰，平添幾分猙獰。
聞言，其餘人連聲答應。
顯然，這人是其中地位最高的。
刀疤臉說完話，步伐匆忙，向營地走去。
很快，來到一間屋子前。
這屋子，並不大，但周圍卻站着很多持槍黃衣人。
顯然，裏面住着的，是一位重要人物。
刀疤臉沒推門而入，而是輕輕敲了兩下門，便站在一旁。
屋內久久沒有迴應，但他也不着急，而是耐心等候。
許久後，屋裏傳來聲音。
“進來吧。”
說話聲無比沙啞，猶如指甲劃過玻璃般，刺耳且難聽。
但刀疤臉卻露出笑容，推門而入。
只見，裏面一位身穿狩衣的老者，背對着自己而坐。
刀疤臉先是深鞠一躬，語氣恭敬的說道：
“賀茂君，鐵路馬上修好了。”
聞言，老人一動不動，似乎沒聽到一般。
“我現在擔心的是，會有人來破壞。”
聞言，老者猛地起身，如同影子般閃到面前。
一巴掌，將刀疤臉抽翻在地。
“混賬，你的意思是不相信你自己？還是不相信我！”
刀疤臉連忙起身，微微躬身，臉上滿是恭敬，但卻沒有說話。
見狀，老者哼了一聲，似乎很是不滿，但還是說道：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火車站周圍，佈下了三轉居鳥陣，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感應到。
到時候，只要有人敢來破壞，便派人滅掉他們。”
聞言，刀疤臉鬆了口氣。
但思索片刻，遲疑的說道：
“如果是普通人來的話，隨便就可以解決了。
但如果……
來的，是術士呢？”
他曾見識過老者佈下的陣法，知道這種人有多麼大的破壞力。
正因爲如此，才更加擔心。
要知道，這片土地上的人，傳承了幾千年。
在這方面，自己這方處於劣勢。
但，老者卻微微一笑。
“這一點，不用擔心。
我曾測算過，這片土地的氣運已盡。
到了最低點。
連天地都不幫他們，又拿什麼跟我們對抗？”
似乎看出刀疤臉的不解。
老者沉默片刻，緩緩說道：
“換句話說。
這場戰爭，是國運的對抗。
你覺得，他們能贏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