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蕭,照常坐在角落,喝着悶酒。
看着手中酒杯,他臉上並無喜悲。
眼神帶着些許複雜。
“快了……”
嘴裏,不可聞的默唸一句。
也許,會死吧?
但如果算起來。
他,早就應該死了吧?
畢竟,他只是一個小道士,如何拼得過機槍大炮?
但,哪怕再卑微,有些事情也要去做啊!
跟普通人不同。
柳蕭這一行,看到的東西遠超常人。
心裏清楚,這一次明面上,是兩國交戰。
實際上,是國運的輾輒。
而這片土地,這個族羣。
氣運……
已盡!
換句話說,本地的族羣,已經沒有什麼國運了。
又如何對抗外族?
但是。
柳蕭手指掐算。
大衍之數五十,天衍四十九。
遁去其一。
那麼,咱們真的能是,遁去的那個一麼?
看着窗外的雙眼,微微泛紅。
不知道……
無論如何掐算,氣運已絕。
天道輪迴,五千年了。
怎麼……
也到了輪迴的時間了吧?
唉~
此時。
幾名壯漢,推門而入。
“老闆,上酒,上菜!”
正是這幾天,每天晚上都來蹭飯的這羣人。
偶爾給點飯錢,但基本給不足。
“好嘞!”
掌櫃的一如既往熱情。
其中一人,走到裝櫃面前,面色帶着些許不好意思。
似乎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麼,掌櫃擺了擺手。
“沒事,只要我這個小店還在,你們儘管來喫就行了。
錢什麼的,有了再給。”
聞言,那人愣了下,深深地看了掌櫃一眼,回到座位上。
此時的天色已黑。
漢子們同樣喝着酒,只不過他們的心情似乎不佳。
偶爾有說話聲,也無比沉悶。
“老騙子,過來一起吧。”
有人向柳蕭招手。
雖然嘴裏不客氣,但面上不再有敵意。
聞言,柳蕭沒有拒絕,走了過去。
只是坐下前,依然分辨一句:
“我不是騙子。”
“行吧,不管你是不是騙子,認識了這麼久,也算是有緣分了。
按照你們話來說,出家人看的就是緣分嘛。”
聞言,柳蕭搖了搖頭。
“錯了,你說的是佛家,我不信那個的。”
“不信?那你帶着一個佛珠。”
“那是用來騙人的。”
柳蕭語氣中,帶着理所當然。
聞言,問話的人無語。
想了下,還是起身,端起酒杯。
“行了老騙子,不說這些了,幹了吧。”
說完,衆人紛紛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動作豪爽,但不知爲何,他們情緒總有些莫名傷感。
烈酒下肚。
漢子們收拾了下東西,向掌櫃告別後,走出店門。
而柳蕭,似乎沒看到般,依然維持着喝酒的動作。
直到,最後一滴酒掉入口中,才默默放下酒杯。
他轉身,看向走遠的那些漢子。
“我說了,我不是騙子。”
但,已沒人回答。
結賬後。
也許是微醺,腳步格外沉重。
似乎身上有千斤擔一般。
他看向天空,一抹夕陽掛在天邊,如同火焰般豔麗。
雖然喝了酒,但大腦卻十分清晰。
我們還有來日麼?
柳蕭不知道。
這滾滾時間長河,碾過世間一切。
從不停歇。
或許,他只是螻蟻罷了,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但,改變不了,便不去做了麼?
……
……
碼頭邊。
鐵路站臺已經修好了。
鐵路很長,鋪設向整個國家。
現在,只剩下一點修繕工程,一個星期內便能修好。
到時候,四通八達。
有了交通優勢,整個地圖幾乎唾手可得。
刀疤臉看着忙碌的工人,縱然是他這麼古井無波。
此時也不禁無比興奮。
他們的故鄉,土地貧瘠。
幾乎沒有什麼資源,生活在那裏的人們,自古以來都處於窮困和飢餓中。
而現在,忍了上千年。
終於迎來了國運的頂點。
只要佔領了這片土地,從此便會走上巔峯。
想到這,他感覺胸口豪情四溢。
只覺得整個人無比通暢。
不過,思索片刻。
還是走向營地,敲響一間房門。
“進來。”
這回,沒讓他等太久。
推門而入,只見裏面的老者,並沒有如同他般興奮。
反而眉頭緊皺,眼神不斷閃爍,似乎遇到了什麼難事。
“賀茂君,請問您因爲什麼而憂愁?”
聞言,老者沒有回答,而是閉上雙眼,陷入沉思。
許久後,才緩緩開口:
“最近,有沒有人意圖干擾施工進程?”
“哈哈,原來賀茂君擔心的是這個,放心吧,那羣豬玀躲還來不及呢,哪有膽子……”
“查清楚了麼?”
刀疤臉還沒說完,便被老者打斷。
聞言,刀疤臉眉頭微皺,感到有些惱火。
要知道,現在因爲戰況大優,所以他們這些軍人地位超然。
哪怕是內地,很多高級大臣見到他們,都得畢恭畢敬。
雖然老者在國內,享有崇高盛名,但地位是不如刀疤臉的。
加上現在鐵路即將修建完成,老者的用處顯然沒有那麼大了。
刀疤臉面色陰晴不定,但僅一剎那,表情又恢復微笑。
“工程地十里內,都安插了崗哨,您請放心。”
聞言,老者表情卻沒有絲毫鬆懈。
而是自語道:
“不應該啊……鐵路如果修成,他們將徹底失敗。
這可是最後的機會。”
聞言,刀疤臉剛想說什麼,老者卻如同看透了他的心思,提前說道:
“我說的,並非正面戰場。”
聞言,刀疤臉愣了下,瞬間明白了對方意思。
“難不成,你搞不定他們?”
要知道,這次全島所有知名的奇人都被徵召了。
沒理由打不過對方。
聞言,老者沒有回答,依然憂心忡忡。
見狀,刀疤臉眉頭微皺,語氣中帶着些許莫名意味。
“賀茂君,如果你要擔心的話,可以先回故鄉,等我們攻佔下這片土地後,會接你過來。”
當然,刀疤臉並不相信這些東西。
只要是人,別管道行多高,都扛不住一顆子彈。
之所以恭敬,是因爲對方在國內的地位,十分超然,且展現了特殊能力。
但目前,顯然不需要了。
聞言,老者面色瞬間通紅。
強忍着心中的怒火。
“放心,我會堅守到最後一刻,現在,請立刻離開我的屋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