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娟，你給我說清楚，那房間裏的衣服是誰的？！”
“是秦律的，他跟家裏鬧翻了，沒地方去，就暫時住這兒。”
“你一個姑娘家能不能要點臉？誰教還沒定親就往家裏帶男人，還讓他住家裏！”
吳春芬當場炸了，恨不得把程娟的腦袋瓜敲碎，看她腦子裏到底裝了什麼東西。
親手教出來的女兒，怎麼會變得這麼沒廉恥！
“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是不是睡了？”
“媽！”
程娟很難堪，也很憤怒。
她媽爲什麼就不能相信她，把她往好處想？
“他就是沒住處，借住一陣子而已，我跟他清清白白，什麼也沒發生！”
吳春芬聽不進去，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是因爲還沒發生，那狼崽子指不定啥時候要睡你！你由着他住這兒，是不是也盼着發生點什麼？你是姑娘家，知道傳出去別人會怎麼說嗎？”
倒貼。
便宜貨。
嫁不出去，只能上杆子舔男人。
蕩婦。
沒教養。
所有惡毒的話，都會變成髒水，往她身上潑。
連帶着吳春芬這個當媽的也躲不掉。
這就是人言可畏。
吳春芬要強了半輩子，怎麼受得了別人這麼議論她？
可程娟不在乎。
以前在老家，她覺得她媽那套邏輯是對的。
活在人情社會，名聲比命重要，名聲要是臭了，走哪兒都要遭人白眼，被人吐口水，還不如死了算了。
人人都活在別人的評價標準裏，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哪怕只是穿件新衣裳，從走出門那一刻起，就要接受一雙雙打探的眼睛，被一個個刨根問底。
“突然穿新衣裳，是不是發達了？”
“去見男人啊？處對象了？啥時候請酒啊？彩禮要了多少啊？”
似乎每個人都對別人的私事很感興趣，以扒別人的祕密爲樂，愛窺探別人的生活。
沒有任何隱私可言。
可這兒不是柳塘村。
她不需要顧慮那些流言蜚語，家裏的人，無論是她哥，嫂子還是永山叔，對她的態度都是祝福。
因爲信任她，知道她有分寸，不會做出格的事。
可吳春芬不信。
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女兒放蕩，帶男人回家，跟男人睡覺！
“別人會怎麼議論，以後的婆家會怎麼想？他們會覺得你不要臉，離不了男人，上杆子給男人睡！不自愛不檢點的女人，你覺得未來婆家會讓你進門嗎！”
聽起來出發點是好的，可每一個字都那麼刺耳。
程娟不敢相信在親媽眼裏，她是這種人。
“現在不是我怎麼看你，而是他家人怎麼看你！他們會看不起你，覺得你配不上他家兒子，會讓他娶你？”
“這婚事要是黃了，你覺得別的男人誰會要你？你就是磨破嘴皮子，也沒人信你是清白的，因爲你帶男人回家過夜了！在別人眼裏，你不乾淨了，哪個冤大頭會要別的男人穿過的破鞋？”
破鞋！
她說親生女兒是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