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夜深,昭瑤便並未向長淵稟告,待到翌日天亮時,她才扔出一道傳音符,將皇都一事告知他。

    那頭,長淵聞言,罕見的靜默了半晌,才幽幽嘆道:“罷了,看來是天意所在,你且去吧!”

    話裏,竟然帶着破天荒的帶了一絲落寞與無奈。

    符咒破碎,昭瑤微微蹙起眉頭,思索半晌,目光落到窗外的一片晴空上,心口處突然生出一陣異樣的感覺來。

    *

    既然已經知曉青鸞鳥所在之處,事不宜遲,他們該立即動身前往皇都。

    待到昭瑤將離開一事道出,宋憲康高大的身影頓了頓,忽而轉身對她道:“既如此,那便由本王護送你們前往皇都,順便拜訪一下帝君罷!”

    話落,他的目光又輕飄飄移到一旁的楚煜身上,停留一秒便又收回視線。

    想必王府出現魔物一事給他敲響了警鐘,既然楚煜是從他這裏離開,便想着盡一盡叔父的責任吧!

    既如此,昭瑤也不好拒絕。

    這廂她才默許,一旁便突然傳出一道清麗婉轉的女聲:“爹爹,你要去皇都,那我也要去!”

    昭瑤眼皮一跳,轉身一看,果然是許久不見的宋嘉榮。

    來人換上了一身粉色衣裙,鬢上插着華麗的簪子,小臉泛着紅潤的光澤,粉雕玉琢的模樣倒是與她甜美的聲音很是匹配。

    一旁的溫如意見自己師尊將目光放在別的姑娘身上這般久,心中忽而一陣落寞,悄悄移了移腳步,擋在了她面前。

    然而她並沒有昭瑤高,即使立在前面,也無法擋住昭瑤的視線。

    是以,她便轉換了對象,一轉身將略帶敵意的目光落到來人身上,一臉警惕地護着師尊。

    宋嘉榮興高采烈地跑進來,冷不丁對上一屋子人的目光,立馬換上了一副溫婉的笑臉,對着宋憲康撒嬌道:“爹爹,你若是走了,將女兒一人留在王府,難道不會捨不得嗎?”

    宋憲康膝下還有一名嫡子,但前些年將他送去求學,除卻年末,並不會回來,若是他離開王府,確實只會留下她一個人。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發頂,轉身溫潤有利道:“望各位見諒,將小女留在府中確實不太放心,她雖驕縱了些,卻絕不會闖禍。”

    得了父親的允許,宋嘉榮立馬便揚起笑臉,不懷好意地盯着昭瑤。

    很顯然,她自覺地將她劃在了情敵的陣營。

    好在若風此時不在,一早就帶着她那兩個弟子準備離開事宜去了,若是在的話,怕是這小姑娘還得再變一張臉出來,好不辛苦!

    昭瑤暗暗笑着,對上這兩個自己搞出來的支線人物,並未阻攔,頷首應下。

    左右安埉城臨近皇都,就算他們無法御風而行,也不會耽誤太久。

    說不定冥冥之中,這兩人還能幫上什麼忙也說不定。

    見自己師尊竟然這般輕易應下,溫如意心中的失落感更甚。

    自來到安埉城之後,她便覺得,與師尊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大多時候,她便是找也找不見人影。

    莫非,她再不是師尊唯一的小如意了?

    ......

    待到離開之時,面對突然多出來的一行車隊,若風三人也沒有人說什麼。

    宋憲康準備的實在充分,飲食衣物一應俱全,隨行的馬車高大豪華,且還鋪着厚厚的墊子,完全感覺不到一絲顛簸。

    他知曉幾人是有要緊事處理,便帶上了爲數不多卻最爲精銳的護衛,不會帶來叨擾,也能保證衆人的安全。

    昭瑤倚在車內的軟榻上,掀起車簾,閒閒望着眼前豪華的王府,順便悄悄觀察着不遠處的小女主。

    那夜救下的布衣男子雖受了極重的傷,痊癒的速度卻快的驚人,僅僅過了兩天便已經好端端站在眼前,且整個人梳洗過後,竟是個容貌佚麗的男子,氣質出塵,與當晚衣衫襤褸的人大相徑庭。

    由此,昭瑤便可以肯定,此人並非常人。

    聽聞他們要離開,他便立馬找上了小女主,兩人在那裏已經說了許久的話。

    經過交談,溫如意已經得知,男子有個極爲好聽的名字——懷江。

    她倒是對此人的身份並不好奇,只是禮貌地笑着客套:“懷江公子無需在意,當日之事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今日我們便要動身離開,你的傷既然痊癒,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懷江嘴角噙着溫和的笑,一派儒雅,彬彬有禮地遞出一樣東西來:“救命之恩,無以爲報,此物乃是在下曾經在一塊寶地所得,姑娘便收下吧!”

    他說的極爲誠懇堅定,溫如意推辭了一番,終於無奈地收下。

    那是一枚玉鐲,玉色上乘,在日光下閃着幽幽的熒光。

    只不過她才接到手上,身後便傳來涼颼颼一句:“師妹這麼喜歡玉鐲嗎?怎麼不跟師兄要?”

    她一轉身,身後赫然是面色沉沉的楚煜。

    楚煜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好像每次遇上師妹的事,他心中總會生出一絲莫名其妙的衝動,並不想叫師妹同旁的男子親近。

    是以,眼下他說話的語氣便也很不好聽。

    溫如意以爲他是在指責自己,小臉一皺,又見他狠狠盯着自己,心中懊惱,當着他的面就將那手鐲戴到了手腕上。

    懷江公子想要感謝她,才送她這枚玉鐲,怎的到他嘴裏,好似是她隨意收禮一般。

    見狀,一旁的懷江嘴角勾起笑來,笑得愈發人畜無害。

    楚煜的眉心直跳,一顆心撲通撲通彷彿跳到了嗓子眼,看那皓腕上的玉鐲愈發的刺眼,伸手便想將它摘下來。

    動作到一半,一旁突然伸出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將他的手腕牢牢握住。

    沈溫謹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若是事情說完,便快些回去,師尊喚過來叫你們。”

    他平日裏說話少,楚煜與溫如意卻一向聽他的話,聞言,便雙雙冷靜下來,朝懷江禮貌頷首後,連忙轉身朝車隊走去。

    半路上,還不忘時不時地拌一句嘴。

    沈溫謹淡淡看了一旁的懷江一眼,並沒有心思同他周旋,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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