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雙手緊緊的按住面前的那張撲克牌。

    他慢慢翻開了第一張,是一個a,扔到了一邊。對於另一張牌,他很慎重。

    首先橫過來,捋着邊掀開了一點點,是一個三邊。

    三邊的意思是指,按照撲克牌面花紋的排列設計,在長邊的那面冒出三個花的話,不是6就是7或者8。四邊的話,就是9或者10。

    “頂,頂,頂!”

    李琦情不自禁的叫起來,他希望能夠頂出兩個花來,但是,開出來的牌是7。

    李琦忽然閉上了眼慢慢往後仰去,旁邊的服務生趕緊伸出手去把他的上半身推回原地。

    一個a,一個7,牌面也不算是太差。可他還是有些失望,上一把贏了,他想要借勢贏到底的,索性要把之前贏回來的所有籌碼都壓上去的。

    可此刻,他沒有信心了。

    李琦有自己打牌的套路,那是他多年參加賭局的經驗,可是在某個關頭,這個套路總會亂套。

    短袖哥和另外兩人也在慢慢的摳牌,賭桌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而窒息。

    李琦額頭上和脖子上都冒出冷汗,神情有些恍惚,他的臉色也變得煞白,一縷頭髮從耳際垂下來,粘黏在汗津津的額頭上。

    “空調,空調再開大點!多點冷氣!”他沖服務生大喊。

    “開!”

    這一局,李琦輸了個大的。

    輸了贏,贏了輸,如此輪迴,這個賭局從天黑玩到天亮,再到天黑,算是讓李琦過足了癮。

    這期間他只喝了兩瓶礦泉水,吃了一包白象牌泡麪和兩根火腿腸。

    到了第二天的深夜,李琦的雙眼佈滿血絲,口袋空空,腦袋空空。

    短袖哥白天去美美的睡了一覺,晚上再戰,可李琦已經榨不出什麼油水來了。

    壯漢店主收了牌,“李總,你欠的錢太多了,不能再玩了。”

    李琦迷迷糊糊的問:“欠多少?”

    “700萬!”

    轟!

    李琦的腦袋一下子大了,怎麼那麼多!這些錢他一輩子也還不起啊!

    他以前參加賭局總是很剋制的,這一次爲什麼就這麼執着了呢,戰了個昏天暗地,完全的忘乎所以,放飛了自我,結果輸的悽慘!

    賣血賣器官都還不上這些錢啊!

    除非鋌而走險,動用公司的款項,可那樣風險太大,要喫牢飯。

    邱總死了,公司才賠了多少錢?自己這條命,能值得比邱總多嗎?

    李琦腦袋發木,微閉着眼睛,似乎在閉目養神,實際在觀察周邊的局勢。

    這個地方是錢露露帶他來的,本來只是打麻將娛樂,可後來不知誰提議賭一把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賭心太盛,自從上一次在縣城賭過之後,好久沒上桌,心裏卻是癢癢的很。

    對於一個賭徒而言,有賭局而不參與,那還算什麼賭徒。

    況且一開始,他手風很順,頗有賭聖的架勢,可誰知道,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

    他瞅準一個機會,趁屋內的人不防備,一個箭步衝了出去。

    當務之急,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

    自己再賴賬或者籌錢,那都好說了,現在要是被困在這棋牌室,那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李琦跑的像兔子一樣飛快,果然是個老手,以前躲避公安抓捕就經常這樣鼠竄。

    壯漢店主大驚,立即招呼手下趕緊去追。

    李琦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他畢竟腹中糧草不足,而且腦袋精神不濟,跑了沒多久,就氣喘吁吁的跑不動了,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在支持着他挪步。

    兩三個黑衣人很快將他抓回來,頭上套上黑袋子,關到小黑屋去了。

    “短哥,怎麼處理?”

    壯漢店主手裏把玩着一把小匕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要不?”

    他是短袖哥結交的一位社會朋友,在猛河縣小有名號,手段毒辣。

    短袖哥立即搖頭,“不行,不能把事情搞大!帶到東山吧,讓他喫點苦頭。”

    東山。

    海邊。

    一處懸崖峭壁。

    夜色漆漆,山上偶爾傳出的幾聲怪叫讓人汗毛聳立。

    周麒麟等人安排對付苗文繡和鄭凡星的時候,也是把他二人帶到了這附近,看來這東山邊上真是個殺人拋屍的好地方啊。

    李琦被帶到了這裏,渾身脫了個精光。

    此時海霧瀰漫,空氣還是比較冷,他被凍的瑟瑟發抖,一個勁兒求饒。

    “兄弟,大哥,大爺!我現在是真沒錢啊!你們放了我,我回去籌錢,籌一大筆錢怎麼樣?”

    “譁!”

    一大桶冰水從頭澆到了李琦身上。

    “嗚嗚嗚!”

    李琦凍的上下牙打架,不住的發抖。

    短袖哥的聲音:“李總,本來咱們都是兄弟,還在一個公司,可這道上有道上的規矩啊,對吧?”

    李琦像是要抓救命稻草一樣雙手亂舞動着:“對,對,短哥兄弟,你得救我啊!啊,我有重大情報,是關於鄭凡星的!”

    他知道短袖哥是鄭凡星的人,而這次麥良新派他到東河埠,就是爲了對付鄭凡星,即將被投海了,背叛個麥良新算什麼!

    “麥良新要對付他,而且麥良新安排他對付文繡地產,不管是贏是輸,到最後都沒有好果子喫的。輸了,麥良新就會對彭總說他念着舊主,不肯賣力。贏了,就會說他已經和李未來達成一致,文繡在做戰略妥協。你得讓鄭總小心這個老混蛋啊!”

    “譁!”

    又一桶冰水澆下來。

    壯漢壞笑着:“再給你來個冰桶挑戰!啊哈哈哈哈!透心涼,心飛揚!哈哈!”

    “大哥們,別澆了,我都不行啦!”李琦哀嚎。

    短袖哥一字一句的說:“李總,你這麼說可就對了。幫老混蛋對付鄭總,有什麼好處呢?今天的賭債,我可以幫你說說,寬限點時間,不過,江湖上有規矩,人家已經給你拍了視頻,你也認了賬按了手印,賴不掉的。”

    李琦忙不迭的點頭,“還,我一定還!求短兄幫忙多說幾句啊!”

    短袖哥“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這李琦有重大把柄掌握在他手裏,以後就構不成什麼威脅了,而且欠了那麼多債,已經成爲囊中之物,麥良新安插的這個釘子,算是徹底拔除了。

    誰讓他好賭呢!

    好賭的人,又有幾個能有好下場?即便現在短袖哥不收拾他,說不定以後被誰收拾的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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