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想老爺子已經立好遺囑了。”

    苗文繡沉默不語了。

    如果鄭凡星說的是真的,她的內心還真有一點點受傷。

    老爺子總是那麼高深莫測,一副讓人看不懂的樣子,即便自己做再多又如何,最後被一腳踢開也是有可能的。

    苗文錦爲了集團也算盡心盡力,不也是因爲一件小事,就被一腳踢出集團了?

    或許她本不該對老爺子抱有什麼指望。

    看着前面洶涌的夜色,苗文繡再次感到了孤獨。

    “那還有必要去商議嗎?”

    鄭凡星道:“去!聽聽老爺子怎麼講吧,把事情說開了,而且田園國際的事情,應該不是小事。”

    “聽你的吧。”

    苗文繡忽然生出一種無力感。

    這個世界紛紛擾擾,可她多麼想立即逃離啊!

    逃到一個無人知曉的小鎮,可以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生活。

    醫院病房。

    老爺子倚在牀頭上,後面墊了個枕頭。

    苗文繡似乎沒什麼話說,冷着臉坐在旁邊。

    倒是鄭凡星和老爺子打過招呼,像是個常客。

    “苗總,田園國際的事情,我覺得現在務必要和他們撇清關係,另外,不能讓輿論的重點關注到這方面來,大衆的注意力需要引導。”

    老爺子點點頭,他對鄭凡星這小子刮目相看。

    說話的時候,他卻不看鄭凡星,而是面向苗文繡。

    “小鄭說的對,不能讓人帶節奏。”

    苗文繡默然點頭,看了鄭凡星一眼。

    鄭凡星會意,說道:“苗總,還有一件事,比田園國際更重要。”

    老爺子問道:“什麼事?”

    “那就是這一系列事件的幕後主使!”

    老爺子來了興趣,“你查到了?我就說賴大星後面肯定有人!他纔有幾斤幾兩!快說,到底是誰在和我苗家作對!”

    鄭凡星想了想,說道:“這個人,或許正是您遺囑裏確定的那個人!”

    “什麼!”

    老爺子臉色一變。

    鄭凡星沒有說出苗文錦的名字,怕刺激到老爺子。

    老爺子很凝重的看了苗文繡一眼,“繡兒,你也這麼想?”

    苗文繡垂下眼簾,沒有回答。

    老爺子很生氣的拍了拍牀墊子,“胡扯!我根本沒立下什麼遺囑!小鄭!你胡說什麼!”

    鄭凡星愕然。

    看來還是老爺子的城府深啊。

    現在這個時候還能穩如老狗。

    沒立遺囑?遺囑被偷了都不知道吧!

    逃袁明那裏得來的消息,不會有假。

    鄭凡星輕咳一聲,說道:“說句冒昧的話,俗話說:根基不牢,地動山搖。錦繡集團的接班人是件大事,也是那麼多人關心的事。如果這個事情不明確下來,恐怕還會生出是非。”

    老爺子忽然大聲打斷了他。

    “哼!你是什麼人,倒比劃起我苗家的事情來了!”

    他拉住苗文繡的手,問道:“繡兒,你怎麼想?”

    苗文繡聲音像蚊子一樣細,“我覺得凡星說的在理。”

    老爺子很失望的搖了搖頭。

    他嘆道:“唉,我是真的沒有立遺囑啊!”

    鄭凡星顧不得身份了,說道:“立了也可以改,苗總,一定要選對人啊,難道要讓一個心黑手辣的人掌管錦繡集團嗎?”

    老爺子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

    可苗文繡竟然當着他的面也提出了遺囑的問題,讓他有些失望。

    “你們要是不信,可以把鄧律師叫來。”

    鄧律師一直處理老爺子法律方面的事務,已盡職多年。

    鄭凡星失口道:“鄧律師不是出國了嗎?”

    老爺子鼻子哼了一聲,很輕蔑的看了看他,對女兒說:“繡兒,把我手機拿來。”

    撥通了鄧律師的電話,請他立即趕到醫院來。

    三人相對無言。

    十五分鐘後,鄧律師夾着公文包風風火火的趕來了。

    身爲律師,他一向盡職盡責,老爺子這麼晚召見,難道是要有什麼大事交代嗎?所以他一秒鐘也不敢耽擱。

    “鄧叔。”

    苗文繡打過招呼。

    老爺子的臉色始終沒有緩和。

    “老鄧,你告訴文繡,我的遺囑情況。”

    鄧律師怔了一下。

    可他還是習慣性的打開公文包,取出關於老爺子事項的文件,翻看了一遍,回答道:

    “苗總,截至目前,您還沒有確定遺囑,也沒有類似的法律文件。”

    老爺子點點頭,看向苗文繡。

    苗文繡本能的向後縮了縮。

    鄭凡星則疑惑的看着鄧律師。

    難道逃袁明說的是假的?逗他玩的?

    鄧律師沒有出國,隨叫隨到,而且看樣子不像是和老爺子在演雙簧。

    那麼,真的沒有立下遺囑?

    他要不要這個時候把苗文錦和牟老六通話的是錄音放出來?

    那可是實錘啊!

    苗文錦買兇殺父,老爺子知道了這一層,還不得氣得昏死過去?他得立即立下遺囑,把苗文錦排除出去。

    忽然,他意識到一個問題。

    在電話裏,苗文錦只是說“老牟”,並不能確定那個人就是牟老六!

    雖然聽着聲音很像,但憑那段錄音指認牟老六,是不確鑿的。

    而且從通話內容來看,也沒有明確說上次就是牟老六派人刺殺老爺子,通話裏說的很含糊。

    老爺子靜默了一會兒。

    似乎消化了些情緒,重新擡起頭來,“老鄧,你把田園國際的情況梳理一下,他們被司法凍結了,千萬不要影響到我們。”

    “明白。”

    鄧律師一遍答應,一遍在紙上寫着什麼。

    老爺子提醒道:“必要的時候,可以動用特別條款。”

    “好的。苗總,我現在就去準備文件,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老爺子點點頭。

    鄧律師退出了病房。

    房間裏一片沉默。

    甚至有點尷尬。

    老爺子陰沉着臉。

    我說我沒有立遺囑,你不信,好,我把律師叫來了,律師的話你也不信嗎?

    你爲什麼不信我?這讓我很生氣。

    好了,律師已經證實,老爺子沒有立下遺囑。

    坐蠟了吧?

    可逃袁明說的那個小偷是怎麼回事?

    鄭凡星感到腦袋有點大。

    苗文繡似乎受不了這份沉默,和老爺子說了聲,便退出了病房。

    鄭凡星趕緊跟上去。

    出了醫院。

    苗文繡的臉色很難看,她停住腳步,回頭看向鄭凡星,也不說話,只是盯着他。

    意思很明顯:你給我個解釋!

    鄭凡星趕緊掏出手機,“老闆,我有證據的!你先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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