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被她問着愣了一下,視線落在溫雪身上瞥了眼,又立即看了眼架在木架上的烤肉。

    “我可以喫點這個嗎?”

    他面色淡淡地問了句,但眼底的光在一瞬間晶瑩剔透,彷彿是見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溫雪愣了愣,微微點頭,他們已經喫過晚飯了,這是剩下的,想着慢慢烤慢慢喫。

    今晚影不知從哪裏搞來兩頭乳豬,他們已經喫過一頭了,這是夏寒邪和溫雪的那頭,只吃了四分之一不到。

    沈清歡拿了刀片下肉來。

    看他動作和手法,必然也是熟悉的,每一片都很薄,擱在一旁的碗裏。

    “家師與藥谷有些關聯,前段時間聽聞方平山在京城被殺,我就關注了下這件事。”

    沈清歡邊說着,手上的動作一點都不受阻礙。

    溫雪原以爲他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此時見他對一頭烤乳豬這樣熱情,一時有些愣住。

    “你可以沾沾醬。”

    他正要往嘴裏送的時候,溫雪拿了一旁的醬汁遞了過去。

    沈清歡忙笑着接過,揚起笑來,“去京城那會兒,我特意去了趟華夏食府,果然是美味十足,今日又在這林子裏聞着你們烤肉的香味,於是就順着過來了。”

    “所以,你是聞着味道過來的嗎?”

    溫雪覺得稀奇得很。

    一旁的夏寒邪立即接了句,“你屬狗的嗎?這都能聞到!”

    他早就看沈清歡不爽了,溫雪待沈清歡與旁人不同,總有些特殊,這一切自然是讓夏寒邪不舒坦的。

    沈清歡品嚐着美食,也沒在意夏寒邪的話,只視線都在溫雪身上,笑呵呵道,“你們不是要去迴音谷?我與你們一起吧。”

    “不行!”

    夏寒邪立即拒絕。

    溫雪側頭看了眼,有些驚訝。

    沈清歡也愣了一下,似乎這時候才注意到夏寒邪,他又吃了口烤乳豬,淡淡道,“爲何?”

    “我們只有一輛馬車,而且,我們夫妻二人一起,你跟着總歸有些不方便,再說了,我們與你也不甚相熟。”

    夏寒邪說得條條是道,只聽得沈清歡依舊淡淡道,“我與溫雪相熟,我不用在馬車內,可以騎馬,再過一段,後面的路就沒辦法坐馬車,大家都要騎馬的。”

    “那也不行,你一個外人……”

    “我與溫雪是朋友,不是外人。”

    沈清歡當真是不看夏寒邪的臉色,面色平淡,雖說着氣死人的話,但手上的動作也不停,這烤乳豬很快被他片下不少。

    溫雪瞅着夏寒邪冷下去的臉色,一時爲難起來。

    她撓了撓頭,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似乎在想什麼應對的法子,她僅僅是遲疑就已經讓夏寒邪很是不爽了。

    “你莫不是要答應他?”

    夏寒邪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了句,大有溫雪若是答應了,就是要背叛自己似的。

    溫雪愣了愣,嘴角揚起笑來,又看了眼沈清歡,在夏寒邪耳邊道,“沈清歡與容音前輩既然有淵源,到時候說不定可以幫忙說說好話。”

    “可不是什麼好的淵源,沈清歡的師父是席景山,當年,方平山就是爲了追隨席景止才與容音鬧掰,你覺得,容音看到他能有什麼好臉色嗎?”

    夏寒邪這麼一說,似乎也有道理。

    溫雪復又看向沈清歡,張了張脣,卻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說實在的,盯着地球師兄那張臉,她多少有些親切在,特別是在這世界自己孤孤單單的。

    溫雪嘆了口氣,拽着夏寒邪的手,搖了搖,“他上回救了我,而且也給我看了宮羽令,甚至還把風雅拐跑,沒給我們留下後患。”

    “你還救了他三次呢。”

    夏寒邪咬牙切齒,難得露出情緒來。

    溫雪啞口無言,微微垂眸了一會兒。

    這時候,對面的沈清歡已經漫不經心吃了不少烤乳豬,他視線在溫雪和夏寒邪身上停留片刻,淡淡道,“你們知道我師父是席景山?”

    “你都聽見了?”

    溫雪臉色一紅。

    沈清歡繼續從烤架上割下肉片,淡淡道,“習武之人耳力比常人要好,你也是習武之人,難道不知道麼?”

    溫雪扯了扯嘴角,確實把這茬給忘了。

    “你師父不是席景山嗎?我們聽聞宮羽令和君臨令都是席家的東西,席家也就席景止和席景山二人,一個在朝堂,一個在江湖,你又說宮羽令是你師父的東西,想來也是席家人。”

    沈清歡聽着溫雪的話,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別人說什麼你都相信的麼?你應當不是這種人吧?”

    溫雪愣了愣,“所以假的?”

    “真的。”

    沈清歡對這烤乳豬是當真喜歡,喫不膩似的,這時候又看了眼夏寒邪,“可有酒?”

    夏寒邪愣了愣,眯起眼睛瞧着他,也不說話。

    沈清歡吃了憋,也不着急,淡淡道,“我見過她,你想知道在哪裏嗎?”

    這話依舊是對着夏寒邪說的,但這個她是指溫雪。

    夏寒邪愣了愣,示意給他酒。

    沈清歡拿了酒瓶打開看了眼,又聞了聞,頓時笑了,“三王爺的東西,果然極品,在下就不客氣了。”

    說着,他仰頭喝了口,又吃了口烤乳豬,嘴角揚起笑容來,哪裏還是初見的清冷模樣。

    溫雪覺得這人實在是怪得很,分明是一大江湖門派的掌門人,出門身邊也沒帶幾個跟班,獨來獨往也就算了,還總被追殺。

    大部分時候清冷異常,此時卻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樣,對美食似乎沒有任何抵抗力。

    她從未想過沈清歡找上門來僅僅是因爲聞到了烤乳豬的香味,簡直離譜!

    “你可以說了。”

    夏寒邪提醒了句。

    沈清歡不慌不忙,他稍稍動了動身子,換個舒服點的姿勢,又看了眼夏寒邪,“讓我跟着你們一起去迴音谷,這烤乳豬是誰做的,難不成是你?”

    他盯着溫雪的眼神帶着十足的光,讓夏寒邪臉色越發冷了幾分,在他即將動手的時候,沈清歡又開了口,“或許會涉及到她的身世也不一定。”

    這回是溫雪抓着夏寒邪的手,讓他冷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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