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很是真誠地回了句，之後左右看了看，見附近也沒人，就取下他臉上的面具，自己湊了過去在他臉頰吻了吻。
“羅十三腦子不夠聰明，因此胡亂說話，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溫雪聲音變得異常溫柔，將腦袋也擱在夏寒邪的肩膀上，這樣靠着，當真是舒服。
“或許，本王現在過去揍他一頓，也還來得及。”
“別了，我們不是還有事情要做。”
“嗯？”
夏寒邪怎麼不記得還有事要做了，溫雪將他拽起來，又拉着他一起從房頂下來。
兩人回了冷家別院，發現書房外面多了個人。
溫雪只需一眼就認出來，驚疑出聲，“胡夫人？你怎麼在這裏？”
胡夫人忙回過神來，目光怔忡地落在溫雪身上，這時候，夏寒邪已經到了書房裏面，胡夫人壓根就沒見着他人。
溫雪瞥了眼關着的書房門，略微思索一下，便將人帶到廳裏去，又讓影在外頭守着。
這胡夫人看上去臉色不大好，衣服上又有泥土，想來是遇着什麼事了。
溫雪給她倒了杯茶，親自遞到她手上，“胡夫人深夜過來，若是有什麼事，直說便是。”
對方愣了愣，抓着杯子的手緊了緊，這時候，夏寒邪也驅動輪椅進來，溫雪忙迎了過去，將他推到自己身邊。
“不妨事，公子待我極好。”
溫雪笑說了句。
胡夫人臉上的表情這才稍微放鬆了些，她看了眼夏寒邪，又瞥了眼溫雪，思忖了會兒。
溫雪也沒着急打破，只靜靜等着。
“我今日從你口中聽說玥兒，又見你與她長相如此相似，於是就跟了你一路。”
說到一半，她頓了頓，“想來你也是發現了我的，後來，我又發現有人在打聽我的下落，我夫家經商，多少有些人脈。”
胡夫人下意識解釋了句。
溫雪點了點頭，“是我讓人去打聽的，猜測胡夫人對我也沒什麼惡意，因此也沒想着驚動您。”
“只是，夫人方纔說我與誰長得像？”
“玥夕姑娘。”
這是溫雪頭一回聽到這樣的名字，她一時有些愣住。
“她是清行宗宗主最小的徒弟，當年與家人走失後被宗主帶回去，雖她大名叫玥夕，但江湖上極少有人知道，如果我說曦月公子，想來你應該有聽說過。”
胡夫人這麼一說，溫雪確實想起來了些，曦月公子與景山公子是好友，江湖上到現在還有他們的傳說。
卻沒想到，曦月公子原來是女孩子。
也難怪……
“你是誰？”
胡夫人愣了愣神，眼神開始變得迷茫起來，過了許久，才嘆了口氣，“我只是清行宗一個燒火的丫鬟，平日裏跟着他們學了些花拳繡腳的功夫，那日，我本該也死在那裏的，只陰差陽錯的，我出了門，回去之後，一切就都變了。”
對方聲音開始發抖，臉色變得慘白，像是在回憶自己不願意去面對的過往。
溫雪與夏寒邪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意外。他們都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清行宗的人，傳言清行宗早已經被滅門，無一人生還。
“他回來了，回來殺了全宗門所有的人。”
胡夫人手在發抖，抓着的茶杯裏的茶水也都溢出來，溫雪皺了皺眉，遞給她手帕，低聲道，“您先冷靜些，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
“玥夕姑娘是整個清行宗最得寵的弟子，掌門人將她當親女兒一樣對待，並且早早地就把她許配給大師兄，只是，在出門歷練時一次意外，玥夕姑娘喜歡上了別人。”
“她與那人私定終生，再回到宗門的時候，掌門人雖怒火滔天，但念在對方也是個翩翩少年郎，在玥夕姑娘的軟磨硬泡下，總算是答應了取消她與大師兄之間的婚約。”
“後來，掌門人死了，死在了玥夕姑娘帶回來的男人手上，大師兄帶着全宗門的人圍攻，那人直接跳下懸崖，玥夕姑娘從此留在宗門，每日青燈古佛相伴，想要贖罪。”
溫雪沒想到，這裏面竟然藏着這樣驚心動魄的故事，聽着聽着，她也不自覺就緊張起來。
“之後呢？”
“之後，玥夕姑娘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在一次酒後，她故意引誘大師兄說出真相，原來，他不滿掌門人支持玥夕悔婚，兩人起了紛爭，大師兄失手殺了掌門，後又嫁禍給那男子。”
“全宗門的人都聽到了這個祕密，玥夕也帶着全宗門的人圍剿大師兄，一如當初他圍剿那名男子一樣。最後，大師兄被全宗門的人追殺至迷霧森林邊界，本以爲他進去後再也不可能活着回來，誰知道……”
“所以，他又回來了，還殺了所有人？那玥夕呢？”
“玥夕也死了吧……其實，沒人知道……我回去時，只看到一場熊熊大火，那人站在火光裏，笑得滿目猙獰。後來，我擔心他會報復，就隱姓埋名，到了北城。”
溫雪與夏寒邪對視一眼，低聲道，“你今日跟過來，就是爲了告訴我這件事麼？因爲我與玥夕長得很像？這些事情，你都是親歷者嗎？”
溫雪覺得，眼前這人看上去要年輕些，而且，講述故事的時候，更像是一個傳播者。
胡夫人愣了愣，她顫抖着手擱在桌上，支撐起上半身，視線落在溫雪身上，眼底噙滿淚水。
“你……你確實與她長得很像，我還以爲你是她的女兒，可是……可是她當真活着嗎？”
她像是在問溫雪，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這麼說，你覺得殺了北城寨那些土匪的人，就是當初清行宗的大師兄嗎？”
“一定是他，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他癡迷玥夕，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他覺得玥夕是他的人，得不到寧願毀掉。”
“胡夫人是親眼所見嗎？玥夕姑娘帶回來的男子是誰，長什麼樣子？”
如果只是個婢女，在清行宗這樣的宗門，應該很難知道這些事情的全貌吧。
她知道得，未免也太清楚了些。
“這些，並不是我親眼所見。”
聽她這樣說，溫雪反倒是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