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夕舞精巧的臉上帶着淚痕，面容多少有些憔悴，微微垂眸的模樣，視線落在馬車內，眼神卻並未聚焦，他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只覺得她說出來的話，讓他並不好受。
馬車停在太子府門口，夏夕舞率先下去，似乎對他避之不及，風律臉色頓時冷了幾分。
“三公主？你不是還在禁足嗎？竟也敢私自出府！”
玲兒的聲音傳來，剛剛纔收到昨晚的婢女已經死去的消息讓玲兒現在心情正不好，她雖是太子側妃，但手底下的人如果接二連三消失，肯定也會引起人的懷疑。
正巧又碰到夏夕舞從外面回來，玲兒就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
夏夕舞向來不把這個太子側妃放在眼裏，更何況現在她並不想說話，因此只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就繞過她離開。
“我在與你說話呢！齊盛國就是這樣沒有禮儀教養的嗎？”
玲兒對着夏夕舞后背說了句，面向着太子府，並不知道身後的風律已經掀開馬車車簾，正瞧着那邊的兩人。
夏夕舞冷哼了聲，“齊盛國什麼樣不需要側妃來說三道四，還有，離我皇兄和嫂嫂遠點，挑撥離間在我們那裏毫無用處。若是你有什麼怒氣，怨氣，衝着太子殿下就是，找我麻煩的話，我不會讓你好受。”
“你這是什麼話？你是公主又如何？你母妃不過是一介宮女，靠着爬上皇上的龍牀纔有了你，還真當自己是金枝玉葉了？你別忘了，你現在還不是太子妃呢。想必你那卑賤的母妃也沒能教會你禮義廉恥，不然怎麼會去南風館這樣的地方？也不怕人看了笑話。”
夏夕舞臉色頓時冷了幾分，“那太子側妃難道不是婢女？你身份又高貴到哪裏去？本公主好歹出生就是公主，太子殿下三書六禮，一樣不少的要娶我進門，你呢？出生就是宮女，靠着諂媚到如今的地位，是忘了自己的來路了嗎？本公主不妨提醒你。”
“你！”
玲兒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惡狠狠地盯着夏夕舞，“你不會好過的！太子又不喜歡你，你眼巴巴攀附上來做什麼？當着齊盛國羣臣的面撒謊，說太子殿下玷污了你，你就不怕遭受報應嗎？那日，救他的人分明是我，也是我與他發生了關係。夏夕舞！你這個騙子！”
側妃最不喜歡的是有人提醒她自己的身份，因此，她當上太子側妃之後，身邊原先伺候的人都換了一波，但凡她覺得對方是在看不起自己，她就必定會使勁折磨，直到自己心裏舒坦了爲止。
她以爲自己已經忘了，卻依舊是個勢利的人。
沒錯，夏夕舞的母親是宮女，但也不妨礙她從剛出生就是公主，也不妨礙她能配得上風律的太子妃地位。
明明大家都相信了當初與風律發生關係的人是自己，憑什麼她只是個太子側妃，而對方卻是太子妃，甚至還有三王爺和三王妃來撐腰，甚至……就是太子殿下，都還會去她的院子。
這一切，不過是因爲自己出生不好罷了。
“你等着吧，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你會有報應的。”
“玲側妃，麻煩認清現實，那日的人到底是不是你，你心裏沒數嗎？以爲躺在風律身邊醒過來，擠出來幾滴眼淚，就能讓人完全相信你嗎？”
夏夕舞提醒了句，對方瞳孔陡然放大，面色也因爲驚嚇而變得扭曲了幾分，“你什麼意思？”
“字面的意思，該不會側妃沒讀過書，沒上過學，連話都聽不懂了吧？”
“夏夕舞！”
夏夕舞要走，被對方猛地拽了一下，力道是真的大，夏夕舞被拽了個踉蹌，臉色也陡然冷下來。
她餘光瞥見在後面看戲的風律，深吸口氣，揚起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在玲兒的臉上，清脆的把掌聲和對方的尖叫聲在太子府門口響起，一旁的下人們立即垂着腦袋，看都不敢看。
“你敢打我？！”
夏夕舞笑了，“本公主連南風館都敢去，怎麼就不敢打你了。記住了，不管我是齊盛國的三公主還是風度國的太子妃，都能打你！”
“夏夕舞！你算什麼東西，你又比我高貴到哪裏去，你這個賤/人！！”
側妃想要還手，被夏夕舞陡然拽住手腕，她只需要稍稍用力，玲兒整張臉就立即扭曲起來。
“你還不過來護着，你這側妃可就要頂不住了！”
夏夕舞朝着風律的方向看了眼，冷冷的說了句。
玲兒整個人都僵住，她下意識往後看了眼，只覺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忍不住發抖。
風律此時已經站在不遠處，他視線灰暗莫測，眸光只在夏夕舞臉上，突然又笑了笑，“你喜歡就好。”
淡淡的一句話，讓玲兒彷彿跌入冰窖，又讓夏夕舞眉頭皺了皺，這人是什麼意思？
她還沒說話，風律又補充了句，“本宮不喜歡後院太鬧騰，你作爲太子妃，有職責管理好東宮之事，不必事事來問我。”
夏夕舞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來，原來是太子妃的職責。
“太子殿下說笑了，現在還不是太子妃呢。”
“那也可以暫行太子妃之職。”
風律立即補充了句，他眉目微微皺起，紅色的長袍被風吹起來，衣衫單薄，卻身材偉岸，眼底危險的目光讓人陡然生了膽怯的心思。
夏夕舞皺了皺眉，鬆開抓着玲兒的手，又拿了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將帕子扔給一旁的下人，淡淡道，“若是妾身要將她掃地出門呢？”
這個她自然是指玲兒。
一旁的太子側妃陡然跪在地上，膝蓋刻在青石板的地面，能聽到砰地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