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都收拾乾淨了。”
人都出去後,冷家老爺立即擱下裝模作樣的書本,掀開牆上正中間的畫像,在畫像後的牆壁上覆雜的花紋上按了一下,一個暗格出現,黑色漆木盒子不算大,盒子上的鎖沒有任何被動過的痕跡,嘆息聲傳來,對方把盒子放回原地,一切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書房再次安靜下來,溫雪和夏寒邪在他前腳才離開,他們就取走了漆木盒子。
大約半個時辰後,暗衛拿了個一模一樣的盒子放在原地,此時的溫雪和夏寒邪已經將盒子裏的信件都看了個乾淨。
這是當年這位冷老爺構陷冷家家主的證據,而上面出現了一個人名是溫雪和夏寒邪都不曾想過的,冷若尚。
除夕夜的晚上,五更已過。
那些書信還在桌上放着,溫雪和夏寒邪已經躺下很久。
一隻手臂突然搭在夏寒邪胸前,他身子僵了僵,溫雪人已經縮在他懷中了。
男人側身,緊緊抱着她的身體,像是在尋求什麼慰藉一般,從未有過的脆弱在這一瞬間釋放出來。
原來當年的冷若尚並不是受了冷薰的恩情,而是冷若尚害了冷薰嫡系一脈,找到夏寒邪,是爲了贖罪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不得而知。
不過好在,這麼些年,冷若尚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
“夏寒邪還有我呢。”
溫雪輕聲說了句,聲音低低的,軟軟的,輕柔得彷彿帶着光的毛羽在他心上掃過,夏寒邪突然笑了笑,“我原先就覺得奇怪,現如今,也算是知道緣由了。”
說着,他在她脣上親了口,“睡吧。”
“放心,我早已經習慣。”
溫雪心下疼了一下,早知如此,就不該去冷家找什麼真相。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夏寒邪這時候也不可能再去對付冷若尚,他下不去手。
冷家嫡系的滅亡冷若尚或許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但並不是主要原因,冷薰在冷家被滅時,尚且還在齊盛國,並不知道家裏的事情,反倒是躲過了劫難。
書信的後半段,冷若尚早就知道冷薰的真實身份,但他並未告訴這些人,也沒讓他們能夠斬草除根,功過是否能相抵,似乎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夏寒邪這麼多年的感情,如此護着的將他們當做家人的存在,對他的傷害該是怎樣的恐怖。
他雖不說,但沉默中,黑暗中醞釀着的悲痛,像是無垠的海底給人無聲的沉悶的壓迫,溫雪並無拯救他這種情緒的能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與他一起沉下去,與他一起承擔這種痛楚。
門外已經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溫雪瞧着已經熟睡過去的夏寒邪,悄無聲息下牀,卻還未走開人就猛地落入對方的懷抱。
“去哪裏?”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問,聲音中帶着幾分無法抑制的惶恐,讓人心驚。
“我去給你做早飯,你再睡會。”
“嗯。你昨晚都沒怎麼睡。”
“乖乖的,再睡會兒。”
溫雪頓時無奈得很,只得由着夏寒邪這孩子氣的行爲,很快也就睡過去。
初一這天,整個風城都洋溢着節日的喜慶,儘管天氣陰沉,但路上都是張燈結的紅火,溫雪的所有鋪子都已經開張,而且生意很是不錯。
沈瑩帶着軒兒來家裏拜年,溫雪給了早就準備好的壓歲錢,軒兒嘴巴像是抹了蜜糖一般,對溫雪就是一陣誇讚,溫雪笑得眯起眼睛,心情大好。
扶桑給溫雪帶了一束紅梅,說是來時在風城郊區看到的,今晨特意去採摘的,既然是過年,家裏就要有些喜慶的氣息。
中午的時候,溫雪又收到沈清歡送的新年禮物,是一對很別緻的雕塑,倒是十分精巧。
本該來別院喫飯的夏夕舞一直到下午都沒出現,她與風律成婚這幾天,太子府安安靜靜也沒鬧出什麼事情來,聽聞昨日除夕在皇宮的宮宴十分簡單,因風律婚宴上的事情,風度國的朝堂透露着一股不易察覺的壓抑。
溫雪忍不住讓青禾找人去問,去的人回來說沒能進到太子府的門。
溫雪瞧着自己給夏夕舞準備的新年禮物,眸光微閃,又問了魅,“王爺可回來了?”
“還未,照理說應該要回來了。我去看看。”
“嗯,若是回來了,你告訴他我去趟太子府,看看夕舞到底怎麼回事。”
魅微微皺眉,“這風律對你的想法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確定要自己一個人去?”
“大庭廣衆的,他還不至於做什麼。”
這段時間的相處,溫雪覺得風律應該是對夏夕舞動了感情的,既然這樣,他總有一天會明白,他對她的感情只是因爲心裏頭對夏寒邪有不甘心。
等心結解開了,溫雪覺得,或許夏寒邪還能和風律成爲好友。
風度國現在雖明面上還是風爽在把控,但實際上早已經是風律在實操,他既然敢在自己的府邸斷了風玉一隻胳膊,並且全身而退,想必得到風度國只是時間問題。
夏寒邪現在根基尚欠,齊盛那邊除了他自己培養的親信,其他人幾乎都是對手。更何況還有個國公府和夏崑崙,風爽再怎麼不喜歡風律也不會對他動殺心,夏崑崙可不一樣,他可是對尚且還是稚童的夏寒邪就動過心思的人。
溫雪坐着三王府的馬車到了太子府,特意走了正門,馬車在半個時辰後離開太子府,但……兩個時辰後,夏寒邪依舊沒等到溫雪的身影。
天色漸晚,隱約有下雪的趨勢,去太子府的人回來傳信,三王妃早就離開,暗衛同步打聽的結果也是,不少人看到三王妃上了三王府的馬車,至於爲何沒到別院,卻沒人能說清楚。
溫雪從來不會做這種不提前說明的事情,這讓夏寒邪陡然心慌。
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的讓所有暗衛開始搜查溫雪的下落,自己則親自去了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