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是理智的人,唯獨在溫雪這件事上,他幾乎喪失了理智。

    言天是他做夢都想殺掉的人,當年的恥辱是他的夢魘,他還在這世上,一個原因是溫雪,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言天。

    早在言天從北城出現的時候,他就該殺了他的。

    但是溫雪在,祁湛沒辦法動手。

    他以爲自己可以僞裝,他以爲可以裝作不在乎她的,卻沒想到,有些事情,越是裝,就越是容易被看穿。

    言天見到祁湛的視線後冷哼了聲,他陡然衝到他面前,將祁湛從地上拽起來,一個拳頭直接落在祁湛頭上,對方被打到地上,祁湛深吸口氣,猶如喪家之犬一般,拳頭握緊又鬆開。

    一旁的溫雪微微紅了眼眶,被祁湛的情緒所感染,她甚至多了愧疚的情緒,她利用了祁湛,而她本不該這樣的。

    “如果你聽話那該多好,我想得到你,我爲你這白眼狼已經失去太多了,你呢?你是怎麼回報我的?湛兒,你還是這麼不聽話。”

    言天很是失望的說了句,他捏着祁湛的下顎,嘴角勾起笑來,猙獰異常。

    暗城的人都看着,看着他們前任主子和現主子之間的恩怨。

    溫雪悄無聲息走到一旁的侍衛頭領身邊,低聲道,“把言天打一頓吧,只要不打死就行。”

    對方很是驚愕的看向溫雪,不大敢相信。

    溫雪笑了笑,“放心,若是祁湛怪你,你就告訴他,一切都是我讓你做的。”

    對方臉上出現遲疑的情緒。

    他已經忍了很久了,他早就想對言天下手了。

    溫雪瞧着對方嗜血的眸子,裏面是被壓抑着的怒火,她突然又心慌了些,“你稍微控制些,別打死了。”

    她想說若是言天死了,自己也會跟着死,但言天受傷,她不過是痛一點而已,並不會出現一樣的傷口。

    “好。”

    那人終於點頭,緊接着,在言天正要動手的時候,原本站在溫雪身邊的人頓時到了不遠處,緊接着是砰的一聲,言天已經被對方踹開。

    他跪在祁湛身前,聲音很輕地說着,“夫人讓屬下這麼做,主子若是要懲罰,等屬下完成夫人的囑託後,屬下自願領罰。”

    說完後,在言天才剛剛站起來,對方就立即迎了過去,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其他暗衛見到這種情況也都紛紛圍了上去。

    祁湛的視線一直落在溫雪身上,他絕美的臉上從剛開始的茫然,到後來的得意,他嘴角勾起笑來,搭配上臉上的傷,竟讓人生出十分的病態美感來。

    自從與溫雪相遇以來,這是祁湛與她相距最近的一次,儘管他已經猜測到言天之所以會這樣,很可能就是溫雪在搗鬼。

    溫雪身上的疼痛冷不丁的冒出來,她眉目微微皺了皺,卻依舊強忍着。

    當真是疼啊。

    溫雪雙手掐在腰上,額頭冷汗涔涔,好想叫停,但剛纔吹牛說的話,她真的……

    算了,忍!

    “夠了!”

    祁湛沉着的聲音將溫雪從疼痛中解救過來,她十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真沒想到祁湛身邊的人竟然這樣實誠。

    這時候的言天已經被揍到在地上打滾,面色猙獰而痛苦了。

    溫雪深吸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然後將面紗自顧自的掀開,邁着虛浮的步子,託着厚重的裙襬,來到祁湛面前,“今日的婚禮就先這樣吧,我實在是沒……”

    溫雪雙眼一閉,乾脆直接暈過去。

    她知道,自己暈倒後,婚宴只能結束,祁湛不至於在這麼多人面前,帶着她暈倒的身體拜天地。

    當然,她剛纔也算是犧牲小我,讓祁湛免受了言天的侮辱,對方應該會看在這個上面,覺得自己對他多少是有感情的吧。

    但溫雪實在是小瞧了祁湛,他從來都不是個按套路出牌的人,拜堂什麼的,他根本就沒想過。

    於是,祁湛直接對着所有暗城的人宣佈,溫雪從此是他的夫人,如此,聲勢浩蕩的聲音便傳來,溫雪嚇得渾身一個激靈,但好在穩住了,維持暈倒的狀態。

    溫雪被送到自己之前住的房間,等她“幽幽轉醒”的時候,祁湛不在,聽門口的丫鬟說,他出去了。

    他們對溫雪已經換了種態度,之前雖也是尊敬,但多少有些陌生和防備。

    這時候,這些丫鬟在面對溫雪時,防備已經消退了許多。

    “可有說是因爲什麼事情?”

    “聽聞是因爲外面有人進來了。”

    溫雪心裏頭咯噔一下,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夏寒邪,按他們的約定,她現在應該已經帶着言天與城外的他們匯合了。

    “夫人可有什麼吩咐?”

    溫雪搖了搖頭,才走出兩步遠,又開了口,“言天在哪裏?”

    “這……我們怕是不能說。”

    “有什麼不能說的,夫人又不是外人。”

    方纔的侍衛見到溫雪後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屬下扎莫,是暗城的防衛首領,見過夫人。言天被關在他房間,夫人若是想見,屬下可帶您去。”

    扎莫覺得,溫雪能在那時候深明大義的讓他動手揍人,在一定程度上,她肯定是拿自己當暗城的夫人了。

    溫雪表示自己很冤枉,她純粹是不想欠下祁湛的人情而已。

    扎莫在前面帶路,溫雪在言天的房間裏看到了他,他看上去很沮喪,也很疲憊,臉上都是傷,頭髮也亂糟糟的。

    其實言天是個很注重外表的人,能忍受自己這樣這麼長時間,想必他是真的受到了打擊吧。

    “我能和他單獨說幾句話嗎?放心,不會要很久的。”

    溫雪頂着一張無辜的臉,圓圓的漆黑的眼睛裏毫無算計。

    扎莫看了眼言天,“這人狡猾得很,屬下擔心……”

    “你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那……屬下在外面等着,夫人若是有任何吩咐,可隨時喚我。”

    溫雪點頭。

    等對方離開後,溫雪忙蹲下身子解開言天身上的繩索,對方卻一臉探究的看着她,“剛纔,你在和他說什麼?他爲什麼會突然動手?”

    言天很明白暗城守衛的忠心,如果不是溫雪說了什麼,沒有祁湛的命令,他不會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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