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上的君九卿臉色慘白,半暈着的時候抿緊嘴脣,好看的眉毛蹙起來,察覺到有人靠近,睫毛微微顫動。

    這樣的君九卿,讓顧笙歌屬實想不明白,怎麼會把湯藥打翻。

    明明就是一個起不來的“病美人兒”,究竟是哪裏來的力氣?

    “王爺,該喝藥了。”

    這句話說出來,顧笙歌自己都覺得不太對勁。

    怎麼那麼像“大郎,該喝藥了”?

    牀上的人很安靜,顧笙歌將他扶起來,他也很配合地將藥喫下去,最後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門外看着的冷風感覺到有些奇怪。

    這是怎麼回事?

    想不明白的冷風就先走了。

    房間裏面就只剩下顧笙歌和君九卿。

    將碗放在一旁後,顧笙歌準備離開一會兒將剩下的藥方給寫完。

    然而下一刻,自己的手就被抓住。

    躺在牀上昏睡過去的男人,卻在意識不清的時候抓住她的手,嘴裏面唸叨着“別走”。

    “呵,男人。”

    不喜歡女人靠近,昏睡的時候就能隨便抓人了。

    顧笙歌強行將君九卿的手掰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些藥方。

    開完藥方,顧笙歌就回自己的東閣了。.七

    她對君九卿,也算是仁至義盡,雖然事情的起因是她下的毒,但之所以會發生這麼多事,還是那個傢伙,自己不願意解毒,活該被這麼多毒一直折磨着。

    君九卿的身體日漸康復,這件事顧笙歌還是聽雪苓從府裏面下人的嘴裏面聽說的。

    救了他的狗命,竟然連一聲謝謝都沒有?

    顧笙歌想着想着就生氣。

    “王妃,你若是再生氣,這臉上的妝就該亂了。”

    雪苓也改了稱呼,她拿着隨身準備的胭脂粉塗抹在顧笙歌的臉上。

    如今,雪苓也幫着顧笙歌畫臉上的“特效”妝容。

    一切,都是爲了隱藏她容貌恢復的事實。

    若是她容貌恢復被人知道,這會醫術的事情也就藏不住了,等到那時候,麻煩一定接踵而至。

    “王妃,王爺找你。”

    多日不見的冷風突然出現在西閣,身上還揹着一個包袱。

    雪苓匆匆將胭脂盒藏起來,顧笙歌將面紗給戴上。

    “你家王爺又不行了?”

    冷風一來,肯定是關於君九卿的事情。

    只是那個包袱?

    難道冷風也想跑路?

    “王爺想請你解毒。”冷風說。

    “不解。”

    這次她纔不會聽君九卿的。

    “王爺說,若是王妃答應,出府令牌可以考慮給王妃。”

    這句話,簡直拿捏住了顧笙歌。

    出府令牌,她是一定要拿的!

    這一年,她總不能一直待在王府。

    “等我。”

    顧笙歌回去就背上自己縫製的小包包出門。

    爲了不讓人對她藥物的來源起疑心,她特地用小包包隱藏,這樣一來,別人自然而來就會知道,藥是從包裏面拿的。

    “王妃。”冷風忽然喊住顧笙歌,將背後一直揹着的包袱給顧笙歌,“王妃還是換上這件衣服。”

    “什麼?”

    顧笙歌打開包袱,裏面是一件樸素的衣服,面料粗製濫造,應該是布店裏面最次的布料做成的衣服,還有一些很廉價的首飾。

    這是幹什麼?

    雖然不知道君九卿到底想幹什麼,但是爲了能夠出府,顧笙歌覺得這衣服得穿。

    至於首飾,她纔不戴,無論是名貴的首飾還是廉價的,她都沒有興趣,戴在頭上頭都感覺沒辦法動。

    換上衣服後,冷風帶着顧笙歌從後門離開王府。

    君九卿的馬車停在外面,看樣子君九卿人已經在裏面了。

    “我沒有馬車嗎?”

    環視一週,顧笙歌發現沒有自己坐的地方。

    這是什麼意思?

    君九卿又在搞什麼鬼?

    “王妃。”冷風表情很複雜,他看了看馬車裏面,又看向顧笙歌,“王爺說,王妃跟在馬車旁邊走。”

    顧笙歌:“……”

    君九卿,你夠狠!

    爲了能出府的令牌,她忍!

    一路上,顧笙歌都在罵坐在馬車裏面的男人,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極品?

    想一想,就來氣。

    走着走着,顧笙歌發現這方向有點熟悉。

    這不是去皇宮的路嗎?

    “冷風,中毒的人在宮裏?”顧笙歌問。

    冷風並未說話。

    顧笙歌見狀,也不自討沒趣。

    這主僕二人的性格,簡直一模一樣。

    不過,冷風有時候還是很好的,不像君九卿,任何時候都能讓人想掐死他的衝動,和他多說兩句話,都要浪費兩顆速效救心丸。

    這麼多人想要他的命,也是情有可原的。

    馬車停在宮門外,冷風扶着君九卿坐在輪椅上。

    男人俊逸的面容上是冰冷的表情,一點溫度也沒有,也不會笑。

    顧笙歌跟在君九卿的身後,全程兩個人沒有任何交流。

    沿途的景物,讓顧笙歌腦海裏面浮現出一些記憶。

    看來這地方,之前原身來過。

    等到了地方,顧笙歌想要轉身就走。

    顧笙歌詫異,“王爺,難道你說的中毒之人,就是二皇子?”

    君九卿淡淡道:“是。”

    這要是知道中毒之人是君墨炎,她無論如何都不會來。

    先前君墨炎那樣羞辱原身,這仇怎麼也得報,如今卻要給他解毒,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君九卿被冷風推着走在最前面。

    他不擔心顧笙歌不跟上去。

    事實就是,顧笙歌真的跟上去了。

    算了,來都來了。

    爲了出府令牌,她可以忍!

    君墨炎作爲皇子,暫時還未成家,所以不能在外面建府邸居住。

    雖然不能在外面建府邸居住,但君墨炎在皇宮裏面居住的地方,條件也不差,就在東宮旁邊,若是有朝一日成爲太子,搬家也方便。

    最好不要成爲太子!

    這是顧笙歌最希望的事情!

    然而,皇室子嗣單薄,這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走進君墨炎的寢宮內,顧笙歌差點沒被裏面濃重的檀香氣給薰着。

    “這人沒被毒死,也能被薰死。”顧笙歌掩住口鼻。

    就算是戴着面紗,也受不住這個氣味。

    隔着一層紫色的紗幔,顧笙歌隱隱約約看見裏面躺着一個人。

    “皇叔,你來了,侄兒……”

    牀上的君墨炎還沒說兩句話,就一直在咳嗽,聽裏面人的緊張勁兒,看來是咳血了。

    中毒咳血,到現在還沒死,說明這個下毒的人也不想君墨炎死。

    “躺着。”

    君九卿的語氣忽然變得很輕,“本王爲你尋了一位名醫,這毒定有辦法解。”

    “多謝皇叔,咳咳咳咳……”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顧笙歌很想跟君墨炎說,不要猛咳,萬一咳過氣,她白來的。

    顧笙歌掀開紗幔,走到君墨炎的面前。

    君墨炎臉色蒼白,身形消瘦,此時眼睛裏面沒有任何光亮,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隻腳踏入鬼門關,根本拉不出來一樣。

    在啓動靈戒給君墨炎檢查一遍身體後,顧笙歌就搖頭嘆息。

    “唉——”

    這一聲接着一聲的嘆息,嚇得在旁邊的宮女都下跪。

    若是宣佈不好的結果,她們可能隨時都會哭出來。

    “怎麼樣?”隔着紗幔在外面的君九卿問顧笙歌結果。

    他的語氣沒有任何擔心,反而很悠閒。

    此時,躺在牀上的君墨炎纔是最着急的那個人。

    “大夫,本殿到底中了什麼毒?你到底行不行?”

    君墨炎掙扎着起身,渾身虛弱,“想你也是一介女流,也看不出來什麼。”

    這話,顧笙歌怎麼聽,怎麼不高興。

    君墨炎身體裏面的毒不復雜,只是毒發作起來有些嚇人。

    看得出來,下毒的人多半不想讓君墨炎被毒死,所以下了這麼一味毒。

    因爲毒藏的深,所以一般的大夫根本看不出來,只知道是中毒了。

    “殿下,你這毒,很好解,只需要紮上七七四十九針,再服下草民的藥方,就能完全解毒了。”

    顧笙歌從包裏面拿出來銀針,“殿下,躺好。”

    七七四十九針,針針扎人。

    每一針,顧笙歌都是哪兒疼扎哪兒。

    爲了解毒的君墨炎只能受着,全程疼的嗷嗷叫。

    敢說她的醫術不行?扎的你魂飛魄散!

    扎完後,顧笙歌從靈戒裏面拿出解藥給君墨炎服下。

    親眼看着君墨炎服下後,顧笙歌纔去寫藥方。

    毒已經解了,這藥方,也不過就是整君墨炎的。

    正好,算一算舊賬。

    這藥方,能讓君墨炎幾天下不來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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