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力士張逢喜[基建] >第 2 章 第二章 紅日村的日常
    外面的梆子聲敲過四下了,張逢喜搞不清楚這代表着幾點,但是有一點他很清楚,他又餓了。

    他所在的山洞裏窄小髒亂,陽光不足,黑乎乎的,四壁都是裏凹外凸亂七八糟的石頭,石頭表面還黏着些黃土,有風吹進來就掉些土渣子下來,這裏顯然是隨便湊合挖出來的石洞,並不是真正的居所,可能唯一的好處是夠涼快。張逢喜把裏面所有東西拾掇了一遍,用excel列成表格的話半張紙都填不滿。

    一口粗糙的石鍋、一個簡陋的土竈、一個裝了半下子餿水的破瓦罐、還有兩個髒兮兮的石碗、幾塊看不出用途的淡黃色鵝卵石、一個稻草鋪,就這些,其他什麼都沒有,山洞洞口大大方方敞開着,連個門都沒有。

    張逢喜蹲在洞口拄着下巴往裏看,一邊看一邊發愁。看村民那個態度,他不覺得自己天天去村裏要飯是個好主意,況且他也做不出光喫飯不幹活這種事來。

    聽說他還有個搶來的孩子要養,張逢喜痛苦地敲了敲頭,覺得人生到了至暗時刻。

    他真希望現在的經歷都是一場夢,他一閉眼再一睜眼就到家了,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一世界裏,他很想家,想家裏的張逢系列兄弟姐妹。

    梆子聲漸漸由遠及近,張逢喜沉浸在鬱悶的情緒裏不可自拔,直到聽到身後傳來很大的嘭的一聲巨響,緊接着嘩啦啦的塵土飛揚,張逢喜站起身往後一看,一個高大的背影像機器人一樣沉穩又快速地離開了,麻繩編織成的鞋子上還沾着跟洞口一樣的黃土,本來就岌岌可危的洞口塌倒了一小片,這下子山洞看着更破更寒磣了。

    初來乍到,不宜得罪太多人。張逢喜眼睛快瞪掉了,還是得忍。

    頹廢不是應對問題的辦法,張逢喜低頭摩挲着自己左手虎口上那道長長的淺色疤痕,低聲自言自語,“既然能來,就肯定有辦法回。不能急於一時,着急衝動容易辦錯事,這個世界沒有張逢系列給我兜底,都靠我自己,萬事小心總是沒錯的。”

    張家人爲人處世的原則是“就是用手刨,也得把邁不過去的坎刨平了衝過去。”

    這句話是大哥張逢章16歲那年說的,那年他們父母意外身亡,辦完喪事,這話說完之後他們兄妹幾個抱頭痛哭。大哥24歲時,找了個出名的書法家把這句話寫出來裱上掛在了家裏客廳牆上。大哥32歲搬新家那天,他親手把這幅字扯了下來撕碎,自己重新寫了一遍掛到了大了好幾倍的客廳最顯眼處。

    回家的事還得從長計議,眼前的困難還得過。

    張逢喜長長地嘆了口氣,站起身,拍了拍髒兮兮的長袍,“這洞裏臭死了,先從收拾這裏開始!”

    張逢喜循着水聲在山洞東側十多米處找到了一條小溪,溪水清冽甘甜,對於他這種在城市裏呆慣了的人來說實在難得,他先好好洗了手和臉,之後來回好幾趟把山洞裏的那些破爛都搬過來好好清洗了一遍,瓦罐裏的水也換成乾淨的了纔算完事。期間他還心存妄想地學着村民們的樣子伸手指樹又指草的,還分析總結了一下,試着意念灌入之類的,結果通通沒用,最終接受了他到了異世界也未自動變成仙男的事實。

    溪水裏有半透明的小蝦米在石頭邊上游弋,在現代化城市裏生活慣了的張逢喜看了先是覺得新奇可愛,看着看着,嘴裏就開始分泌口水,鼻端似乎聞到了油燜大蝦的味道,手就忍不住伸過去猛地伸進去試圖抓過去,撲騰了好一會兒弄了滿身溼終於抓到一隻,小心翼翼地拈起來湊到嘴邊又停住,小蝦米在他手指尖上不斷掙扎,細細的肢足把他手指上的皮膚弄得癢癢的,張逢喜仰頭看天,又低下頭去,搖晃着腦袋把那個可憐的小蝦放回水裏石頭邊上,苦笑道,“我真是餓到瘋了。”

    做好清潔工作之後,張逢喜開始在山洞附近晃盪,想給自己找點兒喫的,要不這麼大個小夥子一天一碗粥實在頂不住。

    通過觀察,張逢喜發現這個世界的植物和地球有些差異,主要特徵是個個兒長得油光水滑高大威猛,草有張逢喜半身高,樹更是高到離譜,有些大樹的樹根甚至都裸露在外,一副整棵樹即將離地昇天的架勢。不過奇怪的是,這座山上的草很多,樹木卻寥寥無幾,大多數的高大樹木都分佈遙遠的北邊和東西方山脈,再就是在山坡下面的村莊裏,村子裏除了中間那塊用來祭祀和晾曬的空地,其餘地方都佈滿了參天的大樹。

    從張逢喜所在的高處看下去,能清晰地看見村子裏幾乎每棵樹的枝丫上都錯落有致地吊着樹屋,人們在樹幹上爬上爬下,他們的身體大多數纖瘦輕盈,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羣忙碌的小精靈,當他們進到樹屋裏時,屋子就在大樹枝丫下面輕輕顫動幾下又停止,連接着樹枝和樹屋之間的草繩沒見得有多粗,卻異常結實,牢牢承受着樹屋和在其中活動的人類的全部重量。

    這裏的社會、科技發展明顯落後於地球,雖然這裏只是個小山村,未必具有代表性,但窺一斑可見全豹。

    這裏不是地球,但又與地球有很多的相同點,人類的形體長相、植物的大體種類與分佈、目前可見的少數幾種昆蟲蝦類都與地球相同或者相似,甚至於人們所說的語言......張逢喜在下山坡去村子裏之前就擔心過溝通的問題,但顯然是他杞人憂天了。

    張逢喜在村子裏時就快速在心裏分析過這個問題,地球已經在廣泛使用人體內置同聲翻譯器,能實時把對話雙方的語言轉換成預先設定的語言,並且還完美還原說話人的原音色和語氣,語言從來不是問題,當然,也由於這個原因,現代社會的語言已經幾乎停止融合和進化,只隨着科技和文化的發展增加少數的新詞。

    張逢喜的母語是中文,爲了演一些年代劇的需要,英文也很熟練,還會一點法語和德語,他在遇到村民時第一句說的就是中文,聽到的對方回話也是中文,張逢喜一開始以爲是翻譯器的同聲傳譯,但是並沒收到翻譯器自動返回的語言類別甄別報告,說明他體內的翻譯器在這裏已經無法正常工作,所以,對方說的是中文沒錯。

    這就很奇怪了,如果這裏是完全獨立於地球發展的社會,又怎麼會產生同樣的語言呢?不知道這個世界這個村子以外的地方是使用什麼語言,也許到時候他會有進一步的線索。

    張逢喜對這個世界是好奇的,但他現在連肚子都填不飽,更別提進行更廣闊的的探索了。

    啪啪咔咔!

    思緒紛亂中,張逢喜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音,說實在的,真不是由於他太餓了產生的幻覺,這聲音聽起來很像是他家二哥張逢元剁肉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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