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力士張逢喜[基建] >第 3 章 第三章 不該出現的東西
    “小喜,快別睡了,起來喫飯。”有個低沉的聲音在輕聲叫他。

    張逢喜在牀上翻了個身,一隻沁涼的手在他額頭上摸了摸,男人嘖了一聲,“好像發燒了,小樂去把體溫計拿來。”

    一個女孩子清脆的嗓音答應了一聲,腳步急匆匆地去了。

    過了一會兒,有人翻動他的身體,有個涼涼的東西被夾在了他腋下。房間裏有人在出出進進,儘量輕手輕腳的,但是還是難掩足音。有好幾隻手在他額頭上輕輕拂過,有人托起他的腦袋靠在自己懷裏給他喂水,有人用冰袋隔着毛巾貼在他頭上。

    嘴裏被塞了兩片藥,最開始說話的男聲勸導道,“小喜,把藥吃了,很快就會退燒了。”

    張逢喜聽話地把藥嚥下去,眼眶沒來由的發酸。

    “好了,都出去吧,讓他好好睡會兒,等醒過來就好了。”那個沉穩的男聲說道。

    房間裏的人顯然很聽他的話,陸續退出去。最後,一隻長了繭子的手摸了摸他臉頰,他聞到了淡淡的藥水味,然後這人也跟着離開了。

    張逢喜想叫住這人,嘴巴卻像被膠水糊住了一樣,怎麼都無法做到,等到門關上那一刻,他終於張開了嘴巴,坐起身子喊了一聲,“二哥,小妹,你們別走!”

    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張逢喜面前,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看。

    張逢喜在地上用手臂撐着身體,目光呆滯地回看着他,兩雙眼睛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好半天都沒人吭聲。

    黑點伸出一隻黑乎乎的小手,小小的指尖在他眼底滑過,之後指腹朝上,愣愣地看着。

    張逢喜看着他的眼神由激動轉爲失望,漸漸平靜下來,他尷尬地抹了把眼眶,坐起身摸了摸孩子的頭,“餓了吧,我給你做飯。”

    屁股底下有個硬硬的東西膈着難受,張逢喜起來時順手把拿東西拿出來放到眼前看了看,剛看了一眼就呆住了,他忙把東西藏到身後,偷偷去看黑點,就見那孩子正邁着小短腿一腳踢飛一個擋路的石頭,張着兩隻短短細細的小手臂,奔着草叢上面掠過的一隻長得過分大的麻雀兇猛地撲過去了。

    張逢喜趕緊背過身去,又驚又喜的把手裏的東西拿到面前仔細看,這......竟然是個古早款的華爲手機!

    張逢喜在那種年代雜貨店裏見過,就是在手機背後多出來個小小的深棕色屏幕,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一塊棕色,不明白這有什麼作用,雖然不是他自己的手機,不過這也夠他高興的了。

    是不是有希望回家了?張逢喜抹了把眼睛,顫抖的手指按住手機的開關鍵,足足過去了得有兩分鐘,手機毫無反應。

    “沒電了?”張逢喜下意識就四處找手機充電器,既然有手機,充電器也該有,可是把山洞都翻了個遍也沒有蹤跡,找到他開始灰心了,他才呆愣愣坐到地上喃喃道,“有充電器也沒用,這個世界看着就不像有電,就算有電,也沒有網,就算有網,也不是地球上那個網。”

    又倒騰了好一會兒,手機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黑點已經跟麻雀徒手血戰了幾十個回合,最後他不耐煩地一個石頭飛過去,麻雀就血濺當場仰着脖子嘎呀慘叫一聲掉草叢裏嗝屁了。

    張逢喜趕緊把手機藏進角落那堆亂七八糟的鍋碗瓢盆裏,接過被黑點抓着脖子的那隻血淋淋的麻雀,拍了拍孩子的頭,有氣無力道,“實在太餓的話就去啃幾口樹葉,這個火太慢,還有的等。”

    黑點這次很聽話地迅速爬上了樹,張逢喜臉色大變剛想喊“開玩笑的,千萬別喫樹葉啊”,就見那孩子只是騎在大樹枝丫上,目光遠眺,看着遠方,小小的眉頭微皺,竟然有幾分心事重重的意思。

    這是跟他一樣想家了吧?張逢喜鼻子一酸,趕緊抹把臉做飯去了。

    張逢喜和黑點又費了好大勁煮了一鍋菜鳥湯吃了,麻雀再大也還是隻鳥,不夠喫,喫得肚子裏清湯寡水的,一晃盪哐當夾雜着嘩啦,滿肚子的水。

    這種日子真的不是人過的,張逢喜特別想念麻辣香鍋和方便麪,甚至連家裏櫥櫃裏的耗油和香醋現在想起來都是世間難得美味。

    他曾經幻想自己一覺醒來就發現這一切只不過是夢,甚至幻想過這只是電視臺搞的整蠱節目,但是睡醒之後就看到的黑點的臉,還有頭頂的上的二十幾個太陽都在告訴他,想立刻回家的想法纔是個遙不可及的夢。

    張逢喜無奈地嘆了口氣,站起身瞅了眼滿身黑的小孩,剛想抓住他胳膊帶他去去洗澡,這孩子靈活得像只猴子,蹭地一下就竄出去了,張逢喜連根頭髮都沒抓到。

    他頹廢地坐回地上,目光呆呆地放在洞外炙熱日光下的村莊裏,又深深嘆了口氣。

    接連過了兩天渾渾噩噩的日子,張逢喜想他有點明白梆子的意思了。

    這裏似乎沒有白天晚上的區別,天上的太陽一直在緩慢變化,有時睡覺前還是十七八顆,再睡醒就是二十七八顆了,天氣會更加炙熱。

    張逢喜剛睡醒的時候,聽見梆子敲了一下,等到他喫完菜湯又感覺到餓得不行的時候,梆子敲了四下,他喫完水煎菜後,又一次感到飢餓難捱,是在梆子敲到七下時,在他覺得困想要睡覺時,梆子敲了八下,自那之後就再沒敲過,一直到再睡醒的一下。

    “也就是說,梆子敲一下,大概相當於早上五六點,四下時是中午,六下是傍晚,敲最後的八下時,大概相當於晚上的□□點”,張逢喜推測道。

    這一天黑點都沒回來,飯也沒回來喫,直到梆子敲八下時纔回來山洞,照樣是一身黑乎乎,臉不洗口不漱地躺下就睡,張逢喜試圖硬拉他去小溪邊洗澡,這孩子力氣奇大,小小一個像用了千斤墜的功夫一樣貼在張逢喜鋪在地上的袍子上,睡得踏踏實實,絲毫別想拽起來一分一毫。張逢喜拽得狠了,這孩子一翻身,一胳膊打在張逢喜半張臉上,雖然不是故意的,仍然打得張逢喜懵了一下,半張臉火辣辣地疼。

    張逢喜泄氣地攤在他白天找回來的乾草上,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遠離親人遠離他熟悉的一切,想到他一時半會兒還回不去,想到白天在山上碰見的村民給他的白眼,真想撲在草裏大哭一場。

    第二天,張逢喜下山去了村子裏,他想找人問問黑點的老家在哪,他自己現在就流落在一個未知世界裏,更能體會到離家的孤單,所以想盡快把他送回自己家去。

    今天是個陰天,頭頂上烏雲密佈,好幾十個太陽都看不見蹤跡。

    進了村子,就見大家都在着急忙慌收拾晾曬的食物,草盤子樹枝盤子都爭先恐後往下落,張逢喜向來很有眼力見兒,沒等人說話,他就跟着一起把那些根莖種子肉乾等等往村民帶的筐子裏塞,爲了避嫌,他也不幫着拿筐子爬樹進屋,身上連個口袋都沒有,大腿露半截,坦坦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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