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知也萬萬沒想到嵐妃竟然敢這麼羞辱她,爲了赫連楹,還有秦姝兮!
她的手指緊緊攥着,氣的肚子發疼,可看着自己華貴宮裝上那噁心的殘渣,卻又只能隱忍着。
她咬着後槽牙將空碗遞給下人,起身說了句:“姐姐說的是,姐姐好生休息,妹妹改日再來看姐姐。”
秦姝兮心知嵐妃有一部分是爲了護着她,秦婉知喫癟她不意外,也樂享其成。
但現在戲已做足,她也沒有必要多待,便朝嵐妃行禮道:“時間不早了,娘娘生病得多休息休息,姝兮先告退了,順便還能送送姐姐。”
嵐妃點頭,冰冷的眸光從秦婉知身上移開,溫柔的叮囑着秦姝兮,“路上小心。”
秦婉知見嵐妃跟變臉似的對秦姝兮這麼好,心下更氣了。
她與秦姝兮一同離開嵐妃宮中,宮人遠遠的跟着。
兩人剛拐入一道無人的甬道,秦婉知的臉色就冷了下來。
頓足,她咬着牙低聲道:“你別得意,嵐妃現在護着你,不過是你的醫術,可你別忘了,這裏是宮中!你知道的嵐妃太多,等沒了利用價值,早晚會被踹掉!”
秦姝兮清麗的容顏上浮起一絲冷笑,都這個時候,她這位姐姐,還不忘挑撥離間呢……
她不緊不慢的牽起紅脣,幽冷的出聲。
“宮裏這麼多年,除了幾個公主,就只剩下了太子和十一皇子還在陛下的身前,姐姐不想想,是爲什麼嗎?”
兩人說話離得極近,從遠處看去,像極了一幅唯美的畫面。
秦婉知神色微變,有什麼情緒飛快劃過她的眼底,“你什麼意思?”
微風輕拂,將秦婉知長髮吹亂,秦姝兮擡起纖細白嫩的手指,替她將垂落在肩頭的碎髮攏起,言語溫和眼神卻犀利無比。
“你以爲,以皇后母子的性子,會讓你的孩子生下來跟他們搶皇位嗎?”
秦婉知僵住,面前的女子容顏清麗,明明在笑,可她卻覺得,脖頸涼颼颼的……
剛剛嵐妃說的話言猶在耳,的確,在這後宮之中,權勢地位最重要。
花無百日紅,皇寵不會永遠都在。
北盛澈雖然承諾過會將皇后之位許諾給她,可她也不傻,太子真的登基,便是爲了名聲,也不可能娶一個皇帝曾經的妃子。
秦婉知心裏忽然惶恐不安,但面上不敢表露出來,她狠狠掃向秦姝兮,冷着臉道:“用不着你多嘴,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話落,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秦姝兮看着秦婉知滿是怒意的離開,眼底浮起幽冷的笑容。
猜疑的種子已經埋下,她就等着秦婉知跟北盛澈和皇后窩裏反,狗咬狗了!
秦姝兮側目,看到赫連楹徐步走近。
此時風大了,吹起她鵝黃色的宮裝衣裙,瘦小的身材顯得有幾分單薄。
秦姝兮斂起眸底的冷意,柔聲問道:“怎麼出來了?”
赫連楹將被風吹亂的碎髮攏起,笑道:“母妃要休息了,我便準備回去了。”
秦姝兮看着那雙似藏了心事的黑眸,問道:“公主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剛剛她不過走了一會,能讓小公主失落,怕是嵐妃和她說了什麼。
赫連楹星眸微垂,眼底一片昏暗,強笑着搖頭。
其實,就在剛剛,母妃問她和北煜澤感情怎麼樣,肚子有沒有消息。
雖然她含糊着過去了,但心裏的石頭卻越來越重。
如今,母國給她的壓力越來越大,如果她再不想辦法讓楚國內亂,她那被母國扣押住的母妃就會因此失去性命。
而且,就算她不做這件事,母國也會派別的女子來做這件事,再借此機會合理髮兵。
她只想簡單的去愛一個人,都不可以。
但這些心事,王妃姐姐是幫不了她的,她也不能說……
秦姝兮注視着赫連楹那一抹有些苦澀又不走心的笑容,若有所思的蹙起秀眉,白璧無瑕的臉上多了一絲異樣。
她記得前世二叔即將發生的一些事情——
再過不久,金國旁邊的東洲國就要出兵楚國,發動戰爭,而那次著名戰役也成了二叔的成名之戰,成爲他踏入朝堂中心的第一步。
而她也是後來才知道,東洲國正是因爲受了金國,也就是小公主本家的挑唆,所以纔出兵攻打楚國的。
不知道朝華公主的憂愁,跟金國的某些行爲,有沒有關係……
秦姝兮有了思緒,斂起神色,伸手拍在赫連楹單薄的肩膀上,“小公主若有心事不知該如何解惑的話,可以來找我。而且不管任何事情,都有解決的法子,也不必過於憂心。”
她的聲音若春水浮動,赫連楹心中的沉鬱都爲之消散不少。
她衝秦姝兮點頭,微微一笑:“謝謝王妃姐姐。”
兩人相視一笑,一道從宮裏走出。
秦姝兮剛要轉身朝侯府走去,一輛鏤刻着龍紋的馬車猝不及防的停在她的面前。
車伕帶着斗笠,衣服上印着迎春樓特有的印記,聲音低沉森冷,吐出一句令秦姝兮深色大變的話——
“王妃,您要的人找到了。”
秦姝兮眸色大亮,平靜的眸光瞬間掀起驚濤駭浪,心口砰砰砰直跳。
玄凜……玄凜終於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