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觸感讓秦姝兮多日來始終擔憂的心忽而落了下來。

    那些日夜的惶恐不安,掙扎與擔憂,都在這一刻得意紓解。

    沒有什麼,比他就在眼前更重要。

    秦姝兮伸手用力回抱住秦意之,第一次她決定縱着自己的心意來。

    活了兩世,她深知幸福來之不易。

    此時深愛的人就在眼前,歷經九死一生,禮教也不能再束縛住她,她只願就此沉淪,跟着自己心愛的人,這一世都平安順意的過下去。

    她已經想好了,等這一仗結束,她便和他回去將他們的事情告訴爹爹和孃親,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

    秦意之見她迴應,眼神一下就暗了下去,像是失控的兇獸,殘存的理智悉數瓦解。

    他身上的鎧甲不知何時已經脫掉,緋紅的衣袍也與她的衣襟纏落在地,精壯的胸膛露出,兩人肌膚相貼,時間在這一刻都靜止了一般,可以清晰的聽到彼此狂亂不止的心跳。

    男人身上的溫度燙的驚人,殘陽的餘暉照進房中,將秦姝兮臉頰上的緋紅照亮,更加動人。

    秦意之望着她,喉嚨更是上下滾動,秦姝兮便大着膽子,將搭在他肩膀的手指沿着他的胸膛一路劃下,落到他的腰帶間。

    她正要伸手去扯,卻見身前的男人猛然一僵,黑眸飛快的閃過什麼,突然按住了她的手。

    不行,現在距離完全天黑還要一會,此時夕陽正盛,光線太亮,她會看到他腰間的胎記。

    上次她正是看到他身上的月形胎記,才認出他是北慕宸的,這個時候,絕不能再被她發現了!

    想是這麼想,秦意之卻無比暴躁。

    該死的,明明他們就只差一步了!

    而且,她難得主動,這一日,他盼了不知道多少日夜了。

    可偏偏,現在是白天,賬中還這麼亮!

    不行,不能現在破功,這事,得晚上來。

    秦姝兮被秦意之壓住了手腕,困惑的望向他,“你……”

    男人沉吟着開口,“我剛從戰場上回來,身上髒,會弄髒你。”

    “嗯……”秦姝兮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一抹尷尬飛快的從眼底劃過。

    她難得主動獻身一次,竟然還被拒絕了……

    秦意之窺見身前女人那轉瞬即逝的複雜神色,當真是惱的很,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會想放過,可偏偏,不是在晚上。

    不行,晚上,他一定要找機會補回來!

    他伸手要撫摸秦姝兮的臉安撫一下,秦姝兮卻已先一步推開他,倉促坐了起來,順便撿起地上的衣服穿好。

    她低着頭,胡亂的繫着衣帶,神情侷促又尷尬。

    秦意之一看她穿衣服,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語氣惱得很,“姝兮,我……”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明明就是他拒絕的她。

    越解釋越黑。

    秦姝兮見他拉着自己的手腕不說話,咬脣道:“我先穿衣服,你……你也穿衣服。”

    話落,她拂開他的手,迅速低頭穿戴起來,看到肩頭被他弄出的紅痕,她耳畔燒得更厲害,心口也像是被什麼隱祕的情緒堵住,悶悶的。

    秦意之吸了口氣,索性,將她的身子轉過來,接過她手中的衣服帶子,替她細細的系起來。

    每幫她穿好一件衣服,他的心頭就不甘一分。

    他同她藏這些身份,當真是一次一次把自己賭進死衚衕裏了!

    秦姝兮的衣服穿好,兩人之間卻還瀰漫着一股奇怪的氣氛。

    像是兩人之間無形中多了一層不曾捅破的薄膜,既怪異,又沉悶。

    秦姝兮索性咳了一聲,開口道:“你中了毒,需要解毒,你先把衣服脫了,我替你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傷。”

    說着,她便轉身去找自己的銀針包。

    即使她不說是聽誰說的,秦意之也想到是月娘的意思。

    想起她險些就陷入危險之中,他心生起怨怪之意,可轉念一想,月娘到底還是幫了他,將他心愛的女人送到身邊來,既可以日日夜夜的看着,離成好事進了一步。

    秦意之掃了一眼自己的衣襟,雖然有些凌亂,胸膛也露了出來,但到底那胎記還是藏住的。

    之前她給他治療時,露出的只是肩膀,而且都是夜裏,也沒露出什麼來。

    可這一次,卻是白天,若是給她檢查必定會發現什麼,要是不給她檢查,一定又會引起懷疑。

    難,太難了!

    秦姝兮取了銀針包過來,便見秦意之一臉深沉的坐在牀邊,神色複雜的不知所思。

    她伸手就要去拉秦意之的衣領,“我檢查一下你身上的傷口。”

    可誰料,她的手剛觸碰到男人的衣襟邊緣,就再次被他按住。

    秦意之拉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移到他心口的位置,另一隻大掌勾住她的腰身,在她脣上啄了下。

    “我剛剛殺了人,身上髒的很,不想弄髒你的手,在這等我一下,我去洗一下,嗯?”

    秦姝兮看着他,剛想說沒事,便見男人已經將她按坐在牀上,挑了件紅色長衫,出了賬。

    秦姝兮看着那抹倉促離開的身影,有點摸不着頭腦,狐疑的蹙起秀眉。

    他什麼時候,這麼在意這些了?

    以前不是每次和她獨處的時候,總是動手動腳,恨不得跟她坦誠相見,怎麼現在……遮遮掩掩的?

    秦意之出了賬子,迅速來到旁邊準備了浴桶的營帳之中。

    營帳中搭建了浴室,水還沒有燒熱,秦意之併爲在意,在水中認真的擦洗了一翻,將身上但凡沾了血跡的地方都擦了乾淨。

    殘陽照進賬中,波光粼粼的池水之上,映出男人魁梧的胸膛,他的胳膊和後背都捱了許多傷,但好在並不是很深。

    涼水沖洗在傷口上,有些澀澀的疼,男人卻是連眉頭都不眨一下。

    片刻後,秦意之洗完,眸光落到腰間的胎記上,漆黑的長眸中閃過一絲猶豫。

    隨後,他走到鏡子的小桌前,從一個特殊的盒子裏拿出了一瓶藥水。

    這個藥水可以暫時遮掩住腰間胎記,只是用時會劇痛無比,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用的。

    可這一次,他沒有辦法。

    一旦身份暴露,她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再理他。

    秦意之想到這,心口一陣窒悶,伸手打開了藥水的蓋子,將那藥水悉數塗在了腰間的胎記上。

    倏地,如烈火燎原般的灼燒感覺在腰間浮現,藥水刺啦一聲,像是連皮肉都腐蝕了一般。

    可那腰間的胎記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消退,最後,竟全部不見了。

    藥效能維持的時間不長,好歹能讓他挺過這幾天。

    秦意之看向銅鏡之中,他腰間如同新長出的皮膚,脣角一揚,俊容上又恢復了滿面春光。

    他朝外看了眼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這回成好事,不是問題了。

    男人想着,黑眸中不由浮起了一絲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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