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色的面具下移,一雙如潭水般的鳳眸浮現,斜飛的弧度透着勾人射魄的妖冶氣息。

    秦姝兮對上那雙眸時,詫然一凜,一個即將成型的念頭驟然迸入心間。

    緊接着,男人大手一挑,黑金面具憑空而落,砰的一聲,落在地面上,碎裂成片。

    剎那,一張俊美無儔的臉,映入衆人的眸底。

    他黑袍翻飛,凜意自生。

    剎那,秦姝兮聽到心口的弦瞬間崩裂。

    殿中一衆的人,皆是驚愕的睜大的眸,一個個全傻了——

    竟然是秦意之!!!

    之前秦意之總穿紅衣,給人一種紈絝子弟的既視感,可現在一身英挺的黑袍搭在身上,金色暗紋勾勒,霸氣四射,渾然天成,彷彿一個與生俱來的王者,竟讓人生出一種忍不住要跪下的衝動。

    皇后與北盛澈呆了,秦雍傻了,半晌反應不過來。

    這個二世祖怎麼連王爺都敢冒充,完了、完了,侯府完了!

    衆人一片驚愕中,唯有皇帝在驚悸與顫抖中,險些紅了眸子。

    竟然,是他!

    當初,這個少年出現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心底升起一股親近感,尤其是在容妃宮中的時候,他幾乎以爲,秦意之就是他與容妃的孩子。

    可如今這又是怎麼回事,這個秦意之到底是誰!究竟是不是他的老九……

    秦姝兮看着秦意之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語氣,渾身血液像是在逆流而上,手腳冰涼,腦中嗡嗡作響。

    怎麼會是秦意之?!

    這個節骨眼上,秦意之不可能還冒牌頂替九皇子的!

    難道,難道……

    不,不可能!

    她下意識的不肯相信這個結果,腦中已經混亂成一片。

    或許、或許,秦意之也是迫不得已,或許是北慕宸讓他暫時前來代替他的呢……

    萬千思緒堵在心口,秦姝兮已是一片混沌。

    一片死寂中,北盛澈率先開了口,聲音透着暴怒——

    “大膽秦意之!譽王也是你能冒充的,腦袋不想要了麼!竟敢戲弄皇上與百官,你當紫金殿是何地方!”

    “你如今都已是楚國攝政王,還敢頂替別人身份,以前頂替譽王妃的下屬便罷,如今連九弟都敢冒充!九弟早已薨逝,你想讓他在底下難眠麼!你安得是什麼心!”

    皇帝卻仔仔細細的打量着秦意之,愈發紅了眼眸,激動得手指都在顫抖。

    以前容妃就經常女扮男裝,而且也愛穿黑色的衣服,跟此時的秦意之簡直是一模一樣。

    沒錯,沒錯,若那個孩子還活着,一定是他!

    皇帝心頭百感交集。

    但北盛澈卻是怒不可遏,不可能,譽王不可能還活着,更不可能是秦意之!

    他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消息的人,他向來視之爲敵人的人,竟然會是秦意之這個不入流的二世祖!

    更可惡的是,如果譽王真的是秦意之的話,他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盪了那麼久,甚至還躲過了他的探查,這絕對不可能!

    一定是他們又在搞什麼鬼!

    秦意之冷睨了北盛澈一眼,眸底的殺意極強,在北盛澈看來,恍若挑釁一般,更加怒不可遏,“你說話!爲何要假裝本宮的九弟,是不是爲了保譽王妃!”

    “她沒做錯什麼,本王爲何要保她?”秦意之勾脣一笑,依舊是風華絕代,卻不似從前那般輕佻,反而是少有的持重,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凜冽的霸氣。

    “本王就是譽王!”說這幾個字時,秦意之的手指攥的咯咯作響,那雙精緻的鳳眸在落到已經呆滯的秦姝兮身上時,更是閃過痛惜與無奈。

    他隔着百官望向她,秦姝兮驚愕又無措,卻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靜。

    可他一句又一句的話語,砸的她腦袋一陣眩暈。

    秦意之,應該是爲了保她,才這麼頂替的,他說過,不會再騙她……

    她要相信他!

    相對於北盛澈的激動,皇后雖震驚,但也算強自鎮定,伸手拉了下北盛澈的胳膊,示意他不要亂。

    母子兩人相視一眼,北盛澈最先反應過來,冷聲道。

    “當年九弟出生,宮中皆知,他身上有一個胎記,你說你是譽王,那你身上可有胎記證明!”

    北盛澈話落,皇帝緊張起來,秦姝兮也蹙緊了眉頭,緊張起來。

    秦意之身上究竟有沒有胎記?

    每次他們親密的時候,都是黑的,她似乎也從未看清過。

    秦雍簡直都要癱在大殿上了,譽王還有胎記?

    秦意之這會完了,他是爹的私生子,怎麼可能是譽王,完了完了!

    這可是欺君之罪,滅九族的,這二世祖鬧大了!

    秦意之沒有絲毫慌亂,只是冷聲道:“太子怎麼知道本王沒有?”

    秦意之話音方落,下一刻,一把長刀就筆直的朝他刺了過來!

    “有沒有,試試就知道了!”

    衆人的心一下提到心口。

    秦意之沒有躲,任憑北盛澈手中的刀鋒飛快的劃過他的衣襟,將他腰間挑開——

    倏地,一道月牙胎記映入衆人眼底。

    秦姝兮的瞳孔倏地緊縮,瞬間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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