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就明白了這個男人的意思。

    國公分明什麼都知道,但是卻執意要袒護白玉湘,只因爲白玉湘是嫡女,二姐已經失身,他要留着這個名頭上的嫡女,將來在關鍵時刻爲他所用,成爲他身邊的一枚棋子。

    想到這裏,她頓時覺得一陣反胃。

    藥鋪之事過後,本以爲這父親只是爲人嚴厲,私下裏應當是不偏不私,明事明理,卻沒想到,竟然也是這般的齷齪。

    不,不行。

    她不能就這麼算了,這是唯一一次可以扳倒嫡女的機會,她和母親,已經沒有時間了!

    “父親!”白玉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聲泣血,“父親!女兒懇求您收回剛纔的懲罰,還女兒一個公道!”

    而聽出父親言下之意的白玉湘則大喜過望,高興得簡直就要跳起來了。

    她沒想到,一項賞罰分明的父親,居然會站在她這一邊!

    “公道就是如此!”國公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放鬆,反倒更加嚴厲,憤怒地一拍桌子,“我已經讓人處置了李福,你還想怎麼樣!今天鬧到這個地步,白白讓所有人看了笑話,不都是你一手引起的嗎!”

    “來人!三小姐任性刁蠻,不識禮數,把她關到西邊最偏的房子裏去,好好關關禁閉,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出門!”

    話音落下,侍衛便牆頭草一般,架起白玉妍就向外拖去。

    白玉妍睜大了雙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切,眸色漸漸暗了下去。

    她不再掙扎,也不再爲自己辯護,只是怔怔地看着倒退的景色,看着大堂之外,掛在高處的那個明晃晃的御賜牌匾,上面書寫着四個大字“清正廉潔”。

    只覺得無比諷刺。

    西邊最偏的屋子,本是放雜物的庫房,長久不曾打掃,滿是灰塵。

    侍衛將她扔進去之後,就關上了門。

    光線順着紙窗透了進來,白玉妍只覺得如同做夢一般,明明剛纔一切順利,可下一秒卻被關在了這裏。

    忽然,她的腦子裏浮現出沈卿朝的臉。

    壞了!

    她答應沈卿朝今天晚上會過去的!

    ……

    一盆冷水猛地澆在頭上。

    身上頓時刺骨的寒,黑暗中,白玉妍猛地睜開了眼睛。

    天已矇矇亮,半掩的門後傳來一抹光。

    “呦,醒了。”

    面前站着一個逆着光的人,即使看不清表情,也能從那尖銳的聲音中聽出,來人正是國公府的嫡女,白玉湘。

    “我還以爲你死了呢,這不是好好的嗎,裝什麼柔弱呢。”

    “你這個下賤坯子,居然還敢往我身上潑髒水,你以爲你是誰,長着一張狐媚子臉就以爲所有人都要圍着你轉了。”

    “可惜啊可惜,你萬萬沒想到吧,即使你這麼努力,父親還是站在了我這一邊。”

    白玉湘的笑聲尖利,刺耳異常:“要怪就怪你那低賤的母親,把你生成了一個不要臉的庶出,聽見了嗎,嫡庶有別,就算我現在殺了你,你也永遠都別想爬到我的頭上!”

    “你白玉妍,只有替我提鞋的份!我勸你還是乖乖求饒,也許我還能下手輕一點,留你一條命!”

    嘰嘰喳喳的聲音一直在耳邊響起,體溫漸漸流失,白玉妍凍得直打顫。

    並沒有理會眼前的人,甚至沒有吝嗇一點情緒,她平淡地擡起雙眸:“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白玉湘一時怔住了,下意識回答:“卯時一刻……”

    話剛出口,她就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這個賤坯子帶着走了。

    卯時一刻……

    白玉妍虛了虛眼睛。

    這個時候,沈卿朝他們應該已經收網了吧。

    她到底是怎麼昏過去的?

    意識慢慢恢復,記憶也逐漸找了回來。

    原來昨天晌午,她被關了禁閉之後,因爲想起和沈卿朝的約定,所以嘗試着從正門口闖出去。

    可萬萬沒有想到,這幫侍衛居然敢真的對自己的主子動手。

    因爲嫌她大吵大鬧,加上她身份低微,不受待見,這幫侍衛竟然直接把她打昏丟了回來。

    眼見外面的光線越來越亮,白玉妍皺起了眉。

    不行……她要出去。

    去找沈卿朝的話,一定會有辦法的吧。

    正想得出身,忽然,一陣劇痛從臉上傳來。

    白玉湘氣急敗壞,直接上手扇了她一巴掌:“好啊!死到臨頭了,你還敢無視我!”

    似乎沒有解氣,她又一臉扇了好幾下。

    “叫你和我作對!叫你和我作對!”

    “你不是很能說嗎!怎麼不說了!”

    白玉妍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脣角也留下了一絲紅痕。

    但是她並沒有還手,也沒有說話,只是在默默地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從這裏跑出去。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打累了,白玉湘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望着眼前腰桿仍舊挺直的人,她心中的怒火燒得愈發旺盛。

    爲什麼!爲什麼無論她做什麼,她都感覺自己就是沒辦法贏過這個人!

    明明她纔是國公府的嫡女,她纔是那個最完美的人!

    “好……好,還不求饒是吧,算你有骨氣。”

    白玉湘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從身後拿出了一條長鞭:“我倒要看看,你能承受到什麼程度纔會開口向我求饒!”

    一道道鞭子砸在肉體上聲音,迴盪在整個國公府的上空。

    萬幸的是,白玉湘到底是個嬌生慣養的嫡女,並沒有多大的力氣。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她就停了下來,喘得好像剛運動完的狗。

    白玉妍身上的衣服被血液染紅,可那雙妖媚的眸依然是凜冽萬分,沒有出過一絲聲音。

    時候差不多了。

    “你這個……賤人,賤人!”

    白玉湘又發泄一樣打了兩鞭,終於失去了力氣,坐在了地上。

    下一秒,只見白玉妍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你……不、不可能。”白玉湘的眼裏滿是驚恐,“你爲什麼還會有力氣……”

    白玉妍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你真應該多喫點飯的。”

    說罷,她便撿起地上的鞭子,朝着女人的方向走去。

    白玉湘嚇得想站起來逃跑,但是手腳早就沒了力氣,只能坐在地上不斷後退。

    “不……不!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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