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太冷,她就沒想帶百鍊和成鋼一起去。
薑糖提前一天蒸好饅頭,叮囑徐望歸晌午回來炒菜。
去北河縣那一天,她把各種票都帶上,因爲準備過年了,看到好東西可以多買點,也讓兩個孩子高興高興。
平時到縣裏只看到手臂帶袖帶,張貼大字報的人,現在到處都是人,供銷社更是擠滿了人。
看來大家都想在過年買點好東西,華夏人的傳統了。
薑糖想到現代人過年,已經沒有年味了。
這個年代的人生活水平低,只有過年才能喫得好些,條件好的家庭還能穿新衣、喫上肉。
而現代人生活水平高,平日裏喫慣大魚大肉,過年也是喫那些,沒有任何期待感,也就沒有了年味。
“快快快,放布料了!”
耳邊傳來齊嫂子激動的聲音,薑糖回過神,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服務員正把布料推出來。
薑糖神情一凜,仗着自己個子高,在一衆搶布料的大軍中脫穎而出,成功搶到所需的布料。
從供銷社出來,她把東西放在腳下,一邊微微喘氣一邊整理頭髮。
頭髮都被搶亂了。
齊嫂子手裏抱着麥乳精、大白兔奶糖等東西,臉上充滿喜意,“算是把年貨都買齊了。”
往年她都要跑好幾趟,一趟搶不過人家。
薑糖整理好頭髮,把地上的東西提起來,“人太多了,我們先回去吧。”
正好部隊的車還沒走,她們可以搭部隊採購的順風車回去。
早上八點出門,十二點回到竹橋。
薑糖拎着大包小包到達徐家,剛走到門口,院子的門就開了。
秦青梅從裏面走出來,猝不及防見到薑糖,她愣了愣,不過很快就揚起溫柔的笑:“薑糖同志,你回來了。”
薑糖也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問道:“來找徐望歸啊?”
秦青梅聞言,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伸手把臉頰的頭髮撂到耳後,“我聽說你去北河縣,我想着晌午沒人做飯,擔心徐大哥和兩個孩子,就來看一看。”
薑糖目光掃過她的側臉,在心裏冷笑一聲,臉上表情如常,“那可真是麻煩你了。”
說完她朝屋裏喊:“徐望歸,出來幫我提東西。”
秦青梅表情一頓,她蹙着眉頭,輕聲指責:“徐大哥是團長,你怎麼能讓他幹活?”
徐望歸出來正好聽見,伸手提過薑糖手上的東西,扭頭看向秦青梅,“我是團長,也是薑糖同志的愛人,爲她幹活是應該的。”
秦青梅臉色一變,神情委屈地咬脣,一雙眼睛幽怨地盯着徐望歸。
徐望歸彷彿看不見般,神情嚴肅地說道:“秦青梅同志,這話萬萬不可再說了,不然傳出去多難聽。”
薑糖勾了勾脣,伸手挽住徐望歸的手臂,站在他身旁看向秦青梅,“累了半天,我先回去歇了,謝謝你對我們的關心,就不送了啊。”
秦青梅看着挽在一起的手,彷彿受到打擊般,面色微微發白。
聽見薑糖的話,秦青梅擡起頭看向她,露出勉強的笑,“那你快去吧,我先走了。”
說完沒等薑糖回答,轉身就走了。
真舒服,全身骨頭和肌肉都得到了放鬆,薑糖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成鋼屁顛顛跑過來,“娘,很累嗎?”
薑糖閉着眼睛說道:“累死了,在供銷社跟大家搶布料、搶麥乳精、搶奶糖、搶餅乾,回到家還要搶男人。”
她每說一個,成鋼的眼睛就亮一度,聽到後面他又皺起小臉,“娘,你爲什麼要搶男人?”
百鍊也站在她躺的長椅前,聽見她的話,主動伸手幫她錘腿,“娘,我幫你按摩就不累了。”
徐望歸進來正好聽見她的話,臉色一黑,再聽見成鋼回答,頓時忍不住數落她,“你又跟兩個孩子胡說八道!”
說完他又對成鋼說:“別聽你娘胡說。”
徐望歸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打開帶大白兔奶糖的包,給他們一人一把,“出去玩一會兒,我跟你們娘做好飯去喊你們。”
百鍊成鋼高興地接過奶糖,轉身就跑出院子。
可以去跟蘭鵬飛炫耀咯!
兩個孩子走之後,徐望歸搬一張椅子坐在長椅面前,居高臨下看着她。
薑糖依舊攤在長椅上一動不動,聽見聲響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懶洋洋地說道:“你又想說什麼?”
徐望歸緊緊皺着眉頭,神情嚴肅:“你跟百鍊成鋼說話能注意一點?”
“注意什麼?”
見她還是一副不以爲意的模樣,徐望歸一陣無力,他氣惱地說道:“什麼叫搶男人?你一個女人能不能矜持點?”
薑糖從長椅上翻身坐起來,斜睥着看他,“不是搶男人是什麼?難道秦青梅不是爲你而來?”
徐望歸一噎,眼神飄忽沒有說話。
薑糖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語氣淡淡地說道:“我說過,你如果想離婚,我不會不配合。前提是你得幫我把工作安排好。”
徐望歸呼吸一窒,他氣道:“薑糖同志,我記得我也說過,你當婚姻是兒戲?”
薑糖定定看着他。
徐望歸語氣一頓,下意識解釋,“我跟她真的沒有任何關係,是百鍊去開門把她放進門的,我敢保證,要是我開門,她絕對不能踏進咱們院子半步。”
薑糖當然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她只是心裏不舒服,秦青梅剛纔把側臉露出來,明顯就是跟她示威。
她常年要上工,在太陽底下暴曬,臉上的皮膚不是很好,而秦青梅皮膚白皙有光澤。
不舒服自然是要發泄的,那麼這事兒的罪魁禍首怎能逃得掉?
不過看在徐望歸在門口時表現好的份上,薑糖想了想,決定放過他。
她說道:“沒做就沒做,你激動什麼?”
徐望歸被梗了一下,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激動?
他認真地說道:“薑糖同志,我想我們還是得好好談一談。”
“行啊,我隨時奉陪。”薑糖說道。
兩人約好找一個合適的時間就談談,然而一直被各種事情耽擱。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便到了年二十七。
這天徐望歸突然帶回來一個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