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這個四不像太醜了。
“不用。”
段郡一口回絕，推開了江流遞來的四不像，說道：“我自有辦法。”
喫過了早飯，許多孩子們也都來了。
江大沒來，標着數字三、七、八、十二的桌子上也都沒有人。
江傘和江柒死了，江拾貳也死了，那江捌呢？也死了？
江拾傘沒有桌子。
該是年紀尚小，又頗受江遠寵愛，整日跟着江遠，哪裏還有時間來上玩偶課。
所有的孩子們都落座之後，玩偶課老師纔來。
大家好像並不關心其他人。
不關心江大爲什麼沒有來，也不關心江傘是死是活。
玩偶之家的孩子多，但孩子們之間的感情，卻最是涼薄。
玩偶課老師……看起來，像是一隻玩偶。
一隻巨大的人形玩偶。
看起來很像是破舊的小丑。
“老師，你今天帶來的玩偶套，看起來好生破舊。”
江雙擡眼，眼裏全無尊重之意，並不對老師感到敬畏，“是沒有好的材料製作玩偶了嗎？改日，叫爸爸給你送去一些。”
“不必。”
玩偶老師張口說道：“我有的是製作玩偶的好材料，不過是近日喜好變化罷了。”
【請玩家注意，玩偶老師當真只是一隻玩偶，是江遠成立玩偶之家時製作的大型迎賓玩偶，原型就是現在這樣，是一隻破舊的小丑，後來被收回，改造，成了現在的玩偶課老師。爲了掩蓋原本的樣貌，他有許多玩偶套，都可以套在身上，每隔一段時間，會換一個新的玩偶套，舊的玩偶套拿去縫補翻新。】
【這是他第一次不套玩偶套，以自己原本的樣貌出現在玩偶課的課堂。】
原本的樣貌。
沒想到，這玩偶之家，倒當真是遍地玩偶。
那這豈不就是……玩偶教人怎麼製作玩偶？
單是聽起來，就覺得很有違和感。
“江拾。”
玩偶老師看了一眼鐘錶。
鐘錶上的時間，正好八點。
“你今天……居然沒有遲到？！”
段郡也看向了江拾。
江拾是一個小男孩，年齡約是四五歲。
穿着一身運動裝，頭頂還戴着一個運動髮帶，瞧起來就是調皮的樣。
被問及沒有遲到的時候，江拾的眸中，顯而易見的閃過了一絲緊張的情緒。
只因爲沒有遲到……他緊張了？
“小爺我今天心情好，來早一點。怎麼？你還不樂意了？！”
下一刻，江拾即刻吊兒郎當的翹起了二郎腿來，“上課時間到了，快上課。”
玩偶老師有些狐疑的收回了視線，敲了敲桌案。
“現在開始上課。”
“還記得我們上週留下的家庭作業嗎？不知道大家的作業完成情況如何，請大家都把各自制作好的玩偶拿出來吧。”
玩偶老師說着，便直接走了下去。
段郡並不扭頭看，而是故作乖順的坐着，聽着老師講話。
“從後往前交。”
玩偶老師頷首說道：“江拾億，你先交。”
“交……交玩偶嗎……我剛做出的玩偶，就要交給你嗎？”
江拾億的模樣瘋瘋癲癲，她從課桌裏拿出一個洋娃娃，洋娃娃縫的很醜，眼睛一高一低，鼻子是倒着的，嘴巴用了綠色的線來縫。
哪裏有這樣的洋娃娃。
“不能……不能交給你，這是……這是我的妹妹，十二妹，你放心，這一次，姐姐一定會保護好你的……你放心。”
她抱着洋娃娃，在懷抱裏搖了搖。
“這是你的作業。”
玩偶老師伸了手，“給我。”
“不……不給！這是我的妹妹！不是我的作業！！”
江拾億的眼裏，充斥着血色，猛地擡眼瞪着玩偶老師：“你……你肯定是要搶走妹妹的壞蛋……我記得你！那天晚上，分明就是你這個青面獠牙的怪物，張開大嘴，說要吃了我妹妹！！”
“瘋子又在發瘋了。”
江流率先笑出聲來，其他人也都或是嘲笑或是譏諷，朝着江拾億的方向看了過去。
都笑她癡瘋。
那是因爲，他們並不知道，江拾億是親眼看着，那塗鴉博士，喫掉了自己的雙胞胎妹妹的……
那時她們還小，但，她當時該是想要保護江拾貳的，只是，她的實力太弱小了，根本保護不了她。
自身難保的人，便是再努力想要保下別人，也是無力。
大抵也就是因爲如此，才讓本不該記事的年紀，留下了終身難忘的記憶。
無法消磨。
“瘋子，瘋子，真是瘋子。”
“行了，老師，您就別和精神病計較了。江拾億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我們大家也是都知曉的，您又何必揪着一個精神病不放？”
“老師，您快繼續查作業吧，我們還等着您繼續上課呢。”
“把你的洋娃娃給我！”
這一次，玩偶老師直接擡手就搶。
江拾億一個三歲多的孩子，怎麼可能搶得過玩偶老師。
手裏的洋娃娃，一下就被玩偶老師拽走了。
“你……你搶走了我的妹妹！你居然搶走了我的妹妹！我不會原諒你的！！”
江拾億瞠目結舌，朝着玩偶老師的方向撲了過去，直接抱住了玩偶老師的雙腿，張嘴就咬。
只不過，她的牙還沒長齊，這麼咬下去，幾乎不痛不癢。
玩偶老師一擡腳，直接將江拾億踢飛出去，一腳踢到了桌子旁的牆面上。
江拾億吃了痛，痛呼一聲，隨即，便是一陣哭啼聲。
“妹妹，姐姐無能，姐姐保護不了你……”
分明稚嫩，卻能窺見成熟。
“你一個人浪費三分鐘，班裏，你的其他兄弟姐妹們都陪着你浪費，八個人，就是二十四分鐘！一節課總共纔多久，你就浪費這麼長時間？不願意聽話是吧？不願意聽話，我就告訴你的父親，讓他來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