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億哭喊着站了起來。
這一腳，可謂是踢的不輕。
江拾億隻感覺自己的渾身上下都在痛。
彷彿五臟六腑斷裂一般的痛。
“爸爸，爸爸……你是不要我們了嗎……”
江拾億呢喃着，頗爲可憐。
玩偶老師直接提起了江拾億的脖頸，將她按在了座位上。
“不要亂動。”
“你的分數是30分，希望你下次能更加努力。”
說罷，玩偶老師這纔將這隻瞧起來頗爲醜陋的洋娃娃還給江拾億，放到江拾億的懷裏。
“妹妹……妹妹。”
江拾億一下子就止住了哭聲，抱緊了洋娃娃，“妹妹，這一次，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妹妹。”
緊緊抱着，並不撒手。
就好像，真是在抱着江拾貳一般。
她大抵當真是依照着江拾貳的模樣做出的這隻洋娃娃，只不過，她印象中的江拾貳已經有些模糊了，而且，她不過只有三歲多，手工也很差，按照她內心認爲江拾貳的模樣，做成這樣，已經實屬不容易。
“妹妹，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絕對不會……姐姐厲害，姐姐一定會打跑那些壞人的，沒有人……沒有人能欺負你。”
她抱着洋娃娃，輕輕撫摸洋娃娃的腦袋，聲音如同誘哄一般，“不要害怕，姐姐會保護你的……”
倒像是魔怔了。
段郡這才轉過身去看。
江流正在對着他揮舞着手，口型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不過，段郡不在意江流說了些什麼。
他的眸光，落在了江拾億懷中抱着的洋娃娃中。
洋娃娃的眼珠子，換了方向。
在玩偶老師搶奪洋娃娃的時候，洋娃娃的眼珠子，分明是朝左看的。
現在，卻是朝右看的。
莫非，這洋娃娃……動了？
“江拾。”
玩偶老師走到了江拾桌旁，“你的作業。”
江拾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擡腳踹了一下桌子。
“我的作業？老師，你沒問題吧？居然管我要作業？我可沒做作業！”
一道黑影，很快落在了段郡身旁。
段郡低頭看去。
是江流。
江流彎曲着身子，蹲着，緩緩的朝着段郡的方向挪了過來。
“嘿，四哥。”
見他喊出聲，段郡這才低下了眸子。
這桌子很大，大家都在看玩偶老師檢查作業並且批閱，並沒有什麼人是朝着他們的方向看的。
江流鬼鬼祟祟的離近了段郡，也並未引人懷疑。
只是，江武多看了一眼。
江武的座位，就在江肆和江流兩人之間，便是想不注意，都是難事兒。
“江流，大哥和三姐都沒來，你若是敢欺負四哥，我不會饒了你的。”
江武出聲斥責，江流連忙擺手，壓低了聲音，道：“五哥，你放心吧，我不會欺負四哥的，四哥欺負我還差不多……而且，我已經改惡從善了，日後，我會和四哥一起對付大哥！”
看起來，他們並不知道，江傘的死訊。
是江遠刻意壓下了消息嗎？
“……你會改惡從善？呵呵，我可不信。”
不僅不知道江傘的死訊，而且，看樣子，昨天發生的事兒，是半點兒沒有得知。
“我自然會判斷。”
段郡記得，代表着江武的那個盒子裏放着什麼。
江武給過江肆溫暖。
段郡也就給了江武好臉色，“謝謝五弟。”
“四哥，我剛纔拆了幾根線，重新縫了一下，你看，現在這樣，是不是正合適？”
江流將手中的四不像遞給了段郡，說道：“一會兒，你就交給老師這個。老師若是問起你，你就說，你這兩天生了病，所以纔會製出如此醜陋的玩偶來……想必，老師也不會太過懷疑你。”
江流還真是賣力的舔狗。
只不過，他好像沒什麼審美。
被他改過線的玩偶，仍舊四不像。
甚至比先前還要更醜上一些。
段郡擺了手，“我說了，不必……”
“啪！”
一聲脆生生的聲響傳來。
是巴掌聲。
所有人都擡頭看了過去。
玩偶老師很是氣惱，直接擡起了手，給了江拾一巴掌。
“你……你居然敢如此忤逆我，居然連作業都敢不做！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不做作業很奇怪嗎？
江拾的形象，就不像是乖小孩兒。
再加上他並未遲到，卻被玩偶老師懷疑詢問，足以證明，江拾平日裏就並非一個愛學習的孩子。
按照段郡眼下得知的消息，他倒覺得，江拾不做作業，並不奇怪。
反而正常。
“我趣……今天到底怎麼了，四哥你沒做作業也就算了，沒想到，十弟也沒有做作業。”
江流仍舊蹲在地上，低聲感慨着，“玩偶老師氣得不輕，恐怕今天的課是不會順利散學了……四哥，你快點兒拿着我的玩偶。”
“我說過了，我有解決辦法。”
段郡推拒，“你的玩偶，你自己留着。”
聽江流的話，江拾不做作業，似乎比江肆不做作業，還要奇怪。
江拾難道不是個……不服管教的不良小孩嗎？怎會如此？！
“十弟上次做的作業是什麼？我有些忘記了。”
“四哥，你可別拿我開玩笑，十弟是玩偶課上，你最大的勁敵了。你最厲害的，是實踐，十弟最厲害的，也是實踐。每次，玩偶老師佈置了製作玩偶的作業，你們都互不相讓，使出渾身解數，來搶奪最高分。”
“十弟上次做的，是一隻巨大的貓頭鷹，貓頭鷹的逼真程度，甚至把玩偶老師都嚇了一跳，上次，你還說，你甘拜下風呢……十弟平日裏經常遲到早退，那也是因爲他聰明，他的才華，是被玩偶老師和爸爸欣賞的，所以，平日裏無關緊要的叛逆，是被容許的。但……這……”
江流抿脣搖了搖頭，聲音裏滿是感慨之意。
“你們倆都沒做作業，今天可真是邪門！”
江拾的反應，不像是江流口中的江拾該有的反應。
只有一個可能。
江拾不是江拾。
是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