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不如行動,下定決心後,李林立刻掏出手機,找到了冉文坤的號碼,撥打了出去。

    電話響了兩聲便被人接聽,冉文坤飽含濃濃倦意的聲音傳來:“喂?誰……?”

    李林嘴角一抽:“我,李林,你還沒醒?我吵醒你了?”

    冉文坤愣了下,聲音清醒不少:“哦,李老師啊!沒,我睡醒了,就是還沒起牀,你有什麼事情嗎?”

    對於臨近十一點還沒起牀的人,調查員們都表示出了深深的羨慕妒忌恨。李林輕咳一聲:“也沒什麼事,就是問問今天要不要一起玩?”

    冉文坤遲疑片刻:“我到是挺想的,但我想也沒轍啊,我爸讓我下午陪未婚妻,能不能跟你們出去,我得先問問我爸,畢竟……”冉文坤苦笑一聲,很有身爲一個紈絝子弟的自覺,“畢竟,我那張副卡的生殺大權,可都掌握在我爸手裏呢。”

    “行。”李林很是無奈,“那你問問你父親,我們等你電話。”

    現有的兩個重要調查地點——冉家主宅和側宅三樓都不能隨意調查,調查員們也有些束手無策。無事可做的他們只能先回側宅吃了頓午餐,然後在飯後接到了冉文坤的回電。

    “你說什麼?你父親想見見我們?”李林訝然反問,引來其餘調查員同樣驚愕的目光,“爲什麼?”

    “他說,他想了解一下我在學校裏的同學和老師。”冉文坤的聲音也十分費解,“挺奇怪的,這還是我爸第一次對我的人際關係產生興趣。總之,你們要不要來?”

    調查員們對視一眼,紛紛點頭,李林立刻答道:“當然,我們會去的,我們也很期待與你父親的見面。”

    “那行,下午兩點,管家會去側宅接你們,你們做好準備。”冉文坤遲疑了一瞬,“怎麼說呢,你們小心點吧。我爸這個人,我有點看不透。”

    李林謝過了冉文坤的關心,然後掛斷了電話。劉萬里迫不及待的湊了過來:“那個叫什麼冉德才的,爲什麼突然要見我們?!我感覺有點虛啊……”

    “我覺得……是不是因爲咱們今天上午看到了那五個斗篷人的臉?”周藝凝猜測,“那個年輕管家當時也在場,說不定是他將這件事告訴了冉德才,讓冉德才注意到了我們。這次叫我們過去,極有可能是試探或警告。”

    “不錯。”李林點了點頭,神色凝重,“上午那件事,我們可能做得太冒進了,引起了npc的警覺。大家小心些吧,中午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我們下午可能會有一場硬仗。”

    其餘調查員對於李林的話深以爲然,討論過後便紛紛回房休息。下午兩點,年輕管家準時敲響了側宅的房門。

    此時,調查員們已經整裝待發,略作寒暄後便跟在管家身後走向了主宅。

    管家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表面上的恭敬,似乎上午的那場衝突完全沒有存在,而他也沒有在背後告調查員們的黑狀。調查員們旁敲側擊半天卻一無所獲,只能悻悻然閉嘴,暫時安分下來。

    在年輕管家的帶領下,調查員們僅僅步行半小時便從側宅來到了主宅。主宅大門敞開,女僕男僕們似乎早就知道他們的到來,調查員們一路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便被非常順利的帶去了冉德才位於四樓的書房。

    沒有在會客室、而是在書房接待他們,這顯然又是一個重要的訊號,讓調查員們越發的緊張。年輕管家在書房前站定,禮貌的敲了三下門,聽到裏面的迴應後便朝調查員們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請他們自行進入。

    調查員們深吸一口氣,魚貫進入了書房。

    冉德才的書房很大,裝潢得格外高檔奢華,高高的書架上擺滿了厚厚的、鑲着金銀邊框的精裝書籍,不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些都是“裝飾書”,恐怕冉德才一個字兒都沒有看過。

    除了這些引人注目的書架外,書房內就只有一張寬大的木質辦公桌和一把皮質轉椅,沒有任何供客人落座的位置,完全可以看出冉德才此人的自視甚高與傲慢無禮。

    冉德才此時正坐在那唯一一把椅子上,對着調查員們露出流於表面的笑容。他的五官普通,帶着種油膩的味道,一雙小眼睛精光四射,顯得格外狡猾精明。

    “歡迎歡迎,李老師,董老師,周小姐,劉同學。”冉德才準確的念出了所有人的名字,語氣頗爲熱情,“多謝諸位特意前來參與犬子的訂婚儀式。我這些天一直忙着接待其他賓客,有所疏漏,當真抱歉。”

    對於冉德才的致歉,幾位調查員自然寒暄一下,倘若不是看冉德才坐着、而調查員們則像是下屬那般站在他面前,當真算得上是賓主盡歡了。

    雖然從細節處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出他的輕蔑和不上心,但冉德才的社交辭令還是很有一套的,先是問了問冉文坤在學校裏的情況,便將話題扯到了調查員們在島上的行動上。

    調查員們一邊應付着冉德才套話,一邊給彼此打着眉眼官司。

    先前,對於是否試探冉德才,調查員們分爲了兩派,一派覺得穩妥爲上,在目前尚未理清頭緒時最好不要妄動,另一派則焦急於劇情進展緩慢,想要劍走偏鋒,看看冉德才是否會露出馬腳。

    雙方誰也無法說服對方,最後決定先見見冉德才這個人再行決定,如今冉德才就在眼前,調查員們必須要趁此機會達成一致。

    李林:我覺得這個人滑不留手的,很難試探,別輕舉妄動爲好。

    董武:再磨磨唧唧,我恐怕直到冉文坤訂婚儀式開始,我們也抓不住主線,那就太糟了。

    周藝凝:我贊同李哥,先不要跟冉德才撕破臉吧,最好能趁機得到他允許,邀冉文坤出去喝酒,先從他口中套套消息。

    劉萬里:也許,我們可以在不激怒冉德才的情況下,謹慎的試探一波?

    一番暗中交流後,調查員們依舊無法統一意見,而對於他們這種在重要npc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的行爲,kp實屬無奈,只能讓自己的npc當一個睜眼瞎。

    雖然無法達成一致,但與冉德才的對話還是要進行下去的。李林微笑着讚美了一下這座海島,先是聊了聊美麗的沙灘,然後聊了聊綠樹如茵的自然風光,最後終於說起了自己暫時居住的側宅。

    劉萬里:“kp,我要對冉德才心理學,看看他在聽到側宅時有什麼反應。”

    kp暗投:【你發現,在聽到‘側宅’二字的時候,冉德才眨眼的頻率快了很多,似乎有些緊張或心虛。】

    調查員們眼睛一亮——有門!

    李林定了定神,決定冒險一試:“對了,聽說側宅住着貴府三少爺?”

    周德才的笑容微微一僵,哪怕不使用心理學,調查員們也能察覺出他此刻心裏的翻江倒海。沉默片刻,冉德才嘆了口氣:“是的,那裏住的的確是我的小兒子。”

    對於他這樣爽快的承認,調查員們都有些喫驚。

    李林面露擔憂:“當真?三少爺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們在側宅住了兩天,卻沒有見過他一面。”

    此時,周德才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再次嘆了口氣:“他的確不是很舒服。這孩子小時候遭遇過綁架,受了很多苦,被救出後就得了自閉症,除了從小照顧他的奶媽外不願意見任何人,我爲他請了不少心理醫生也不管用,只能讓他一個人住在側宅裏。”

    冉德才的語氣和表情都十分憂愁,彷彿當真是一個爲了小兒子擔憂的慈祥父親,不過顯然,調查員們是不會被這種簡單的假象所矇騙的。

    然而,爲了避免進一步激怒冉德才,調查員們見好就收,沒有再繼續追問,只是同樣虛假的同情唏噓幾句,便將話題帶到了冉文坤身上,向冉德才提議請冉文坤帶他們在島上玩玩。

    大概是有些擔心調查員們繼續將注意力放在側宅的“三少爺”身上,冉德才只是爲難的沉吟片刻,便一口答應下來。調查員們達到目的,心滿意足,也沒有過多糾纏,又陪着冉德才聊了些有的沒的,便被對方禮貌送客。

    書房外不遠處,冉文坤正在焦急等待,似乎當真擔心自己的朋友和老師會被父親怎麼樣。見調查員們出了書房,他立刻迎了上去:“如何?沒事兒吧?”

    “沒事,就是聊了些家常。”李林笑道,“對了,你父親允許你帶我們去島上玩玩了。”

    聽調查員們這樣說,冉文坤的眼睛立刻亮了,當下顧不上其他,迫不及待的領着調查員們離開:“當真?!快快快!那我們快走吧!”

    冉文坤是個紈絝子弟,玩過的東西不計其數,但當真要帶着自己的朋友在島上玩,他卻又不知該去哪比較好——畢竟島上的玩樂設施比起外面的花天酒地着實寒酸無趣。

    看冉文坤有些爲難,劉萬里湊到他身邊,擠眉弄眼的問道:“兄弟,我聽說富豪們都有酒窖,喜歡收藏美酒,你父親是不是這樣?”

    冉文坤立刻有了反應:“對,我爸爸藏了不少美酒!你們感興趣?”

    “感興趣!”劉萬里振臂高呼,“雖然我沒怎麼喝過酒,但能夠品嚐到頂級美酒的機會,估計就只有這一次了!”

    李林和董武也附和着點了點頭。

    沒有男人不愛美酒,當然,就算不愛,在喝酒這事兒上也不能慫。

    很輕易的,在調查員們的攛掇下,冉文坤毫不猶豫的將他們帶去了酒窖,然後指着那層層疊疊的美酒放出豪言:“來,今天咱們不醉不歸!”

    “好!”調查員們對視一眼,紛紛露出得意的笑容,“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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