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是,晏青先前明明喫過藥,身體卻還是這麼熱,牀被都濡溼了一塊。
通訊提示音又再次響了起來。
鬱殊切斷了信號,去浴室接了水,打算爲晏青擦一擦身體。
晏青的臉頰燙得厲害,身體也前所未有的黏膩,現在的他無法抗拒,更不會掙扎,被碰一下,只會發出苦悶的低吟。
柔軟,又細弱。
鬱殊的眸色越來越暗,卻還是拼命忍耐着。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照顧過晏青了,也許上次發生那一切時,晏青是有感知的。
他清楚的知道,做那一切的,都是他那卑怯的弟弟,所以不願去承認,甚至是迴避。
但晏青越迴避,鬱殊就越是想要出現在他眼前。
性別是從出生起便註定的,很少有人能進行二次分化,更遑論從弱小的omega蛻變爲強大的alpha,鬱殊是幸運的,但這個過程其實極爲痛苦。他爲晏青而分化,對方怎麼能連看都不看一眼。
從前基於晏伯爵的壓力,鬱殊無法擺脫晏青,現在,晏青也別想擺脫他。
手指摁住晏青的脣瓣,因太過用力,後者睫毛顫動着,喫痛地想要躲避。
促熱的喘息落在手背上,激起一陣漣漪般的癢意。
又灼、又癢。
鬱殊驀地收回了手指,他盯着晏青,看了很久,又慢慢低頭,吻了下去。
他沒有閉眼,正是因爲睜着眼睛,他才能更加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能觀察到晏青的表情跟反應。
這是他在清醒時,想做又絕不敢做的事。
晏青整個人都冒了層虛汗,眼中迷離的水光,彷彿下一刻就會變成淚珠淌落下來。
無力到鬱殊的舌尖一推,晏青的脣齒便能輕易分開,那微不足道的牴觸,不像是拒絕,更像是欲擒故縱的引誘,引誘人去勾纏。
如果晏青現在有意識,醒來後,是會繼續逃避,還是會對着他發脾氣
明明還能央求傅淮之,卻獨獨無法接受他的標記。
有時候,鬱殊都厭惡自己的無能,他做不到像傅淮之那樣,一句話就能讓旁人退避三舍,而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帶走晏青。
凌晨。
回到房間後,鬱殊並沒有睡下,而是翻開了星網上的一份申請。
這是一份入職軍隊的申請,明天就是鬱殊二十歲成年的生日。
明天過後,他就能改寫身份信息,成爲一個完整的alpha。但從不會有人記得鬱殊的生日,連晏青也是如此,他就只能在生日這天,獨自去父親的墳前祭拜、訴說。
光是成爲alpha還遠遠不夠,他還需要有足夠的錢跟權,才能得到晏青的正視。
唯一的途徑,就是進入軍隊。
第八星的惡劣氣候還有將近一個月結束,軍部也會在此之前招收新鮮血液。
鬱殊曾經靠在黑網上畫機甲設計圖賺錢,自然也是懂機甲的,他可以通過培訓成爲一名機甲兵,而機甲兵也比普通士兵更容易掙取到功勳。
晏青就像是枝頭最高處的甜果,免不了被人覬覦,而傅淮之已經身在高處,所以伸手就能夠到,鬱殊卻只能先爬上枝頭。
…
早上醒來時,晏青已經沒那麼難受了,卻還是因爲出了汗的緣故,渾身都有些痠軟。
不止如此,身下更是出現了詭異的溼黏感。
是每次到了易感期都會有的感知,但這一次卻有些不對勁,像是流出來的。
不等晏青查看,他便先接到了尤司發來的通訊。
那家公司是尤家的產業,尤司昨晚就聽聞他掉進了人工湖,但那時通訊一直無法連接。
晏青向尤司說了自己生病的事,隨後解釋:“可能是昨晚吃了藥,睡得太沉了。”
他說話有氣無力,那邊的尤司立刻察覺到了,“要不,我幫你請個假”
晏青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告訴尤司關於斐的事,畢竟斐還是尤司的表弟。
可直到尤司掛斷通訊,他還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到衛生間對着鏡子檢查過身體後,晏青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畢竟是敏感部位,換完衣服後,他還有些恍惚。
他的信息素證實他還是一個alpha,身下又怎麼會出現這種羞恥的反應。
客廳沒有鬱殊的身影,晏青卻沒心思去注意了。
到了公司後,他立刻向研究員說明了自己的情況。
研究員聽完他的描述,沉吟了一瞬,隨後問道:“你是不是在這期間服用了其他藥物”
晏青茫然地點了下頭,研究員卻告訴他這是正常現象,他們研發的藥劑,若是在注射後服用了其他藥物,就會失效,並以液體的形式從肛門排出。
研究員說得一臉正經,還用了許多專業術語,加上前幾天一直沒出現過類似的情況,晏青便不自覺信了大半。
下午,公司來了檢查的人。
晏青正在試藥的房間接受觀察,檢查的人推開門走進來時,他還被固定在金屬檯面上。
晏青看見其中一個beta研究員張了張嘴,又如同得到指示般即刻禁了聲。
屋子裏霎時安靜得只剩下對方清脆的腳步聲。
晏青盡力轉頭去看,隨後,他對上了尤司的眼神。
“晏青。”對方笑了笑。
晏青愣了幾秒,他上身沒有穿衣服,這樣的場景見面實在有些尷尬,“尤司……你怎麼來了?”
他輕咳一聲,表情跟語氣都透露着不自在。
銀色的機械鎖,盤亙在晏青的手腕跟腳踝,襯着雪白的膚色,漂亮得如同銀質的飾品。
尤司的目光一直放在晏青的臉上,又慢慢染上晦澀,“我來看看你。”
在尤司的示意下,研究員開始爲晏青解開固定身體的機械鎖。
晏青穿上衣服,尤司伸手過來扶他時,他感受到了比上次還要陰冷的溫度。
養尊處優的細膩,加上這種溫度,讓他產生一種被冷血動物圈住的錯覺。
“尤司,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是生病了嗎?”
尤司跟晏青幾乎一樣高,如今卻因爲穿了厚底的皮鞋,生生拉了截高度差,他頸側的抑制貼,也被緊扣的衣領完全遮擋。
如果不是空氣中若有若無的信息素提醒,尤司的外貌跟氣質,可能還會被人當成alpha看待。
尤司望着晏青,忽然問了句:“這是在關心我嗎”
晏青覺得尤司有些奇怪,一面說着他們是最好的朋友,又一面生分,還只會給予跟照顧別人。
這大概也是他無法向對方敞開心扉的原因之一。
晏青微擰了下眉,回道:“當然。”
尤司脣角勾起一抹不太明顯的弧度,又轉頭對着工作人員說了幾句話。
晏青聽清後,還有些詫異,他不確定道:“我走了,不會出什麼問題嗎?”
工作人員擺了擺手,“今天是那副試用藥的最後一個療程,明天你要請假,正好尤……尤先生又開口了,提前走也沒關係,想喫什麼也完全不用忌口。”
晏青請假的原因,正是陪尤司參加宴會,而尤司提前來找他,也是想讓他陪他去市中心。
omega一般不會單獨出門,尤司也不例外,就算是去宴會,他身邊都會帶上保護型機器人,但出來逛街,他還是希望能有真人陪同。
下午剩下的時間並不長,尤司逛商場幾乎沒什麼主見,一路上都在徵詢晏青的意見,彷彿不是爲自己而買東西。
到最後去酒店喫飯,尤司都是直接將讓晏青點的餐。
面對晏青一臉頭疼的模樣,尤司反而能給出合理的藉口:“我沒怎麼出過門,實在不知道什麼東西好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