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像這種盟主府一般都有暗室什麼的，你說會不會……你能不能檢測到？”
“宿主在書房停留十分鐘，在此期間，系統已經全面掃描過每一寸角落，沒有任何發現。”
重然不死心，“你說會不會是在其他地方，類似於庫房？”
“庫房有鎖，系統目前無法勘測。”
她倒吸一口氣，桃花眼疑惑地眯起，試探性問道：“你這個勘測不會是目測吧。”她很有理由懷疑！
獅子頭想了想，“是，但不完全是。”
好在重然也知道它是什麼貨色，不再詢問。
轉而打起庫房的主意，思慮着尋個什麼由頭，沒想到藉口竟然自己主動找上門。
次日清晨，她剛抓了藥回來，就見十一拎着紙筆往主院右側後的庫房而去。
重然黑黢黢的瞳仁靈活地轉了一圈，嘴角牽扯出一抹溫柔笑意，喚住十一，“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她湊上前去看十一寫在紙上的東西，只見歪歪扭扭寫了兩個大字，“盤點。”
重然倒是沒想到十一人看着精精神神，寫出來的字委實不堪入目。
眯着眼有些接受不了，“十一你這個字，真是別出心裁啊！”
十一筆端頂着腦袋，頭髮都炸起來一截，苦笑道：“染染姑娘這個時候就不要嘲笑我了，十一一介武夫，字都認不全，能寫出來已是不錯。”
這話說得有些誇張，情緒卻是真的。
他寧願去做點體力活計，也不願意執筆寫字。
主子本是讓他找謝無憂幫忙，可十一也受不了那姑娘的奇葩審美，只覺得看着不僅眼睛疼，晃悠地腦仁也疼。
他想起重然又覺得不好意思，才硬着頭皮打算自己上。
“你這字都認不全盤點什麼？”重然拍拍他的肩膀，眼底暗含狡黠之色，指尖輕點自己，“你若是信得過我，我可以幫你。”
十一直搖手，脆弱的紙張險些被他抖散。
“這怎麼好意思，染染姑娘已經幫了我們那麼多。”
“有什麼不好意思，我既然來鹿中做客，已然是鹿中一份子，這次盤點庫房應該也是爲賑災使用吧？那我就更應該出一份力。”
十一見她如此堅持，心裏那點不好意思煙消雲散，大氣地將紙筆塞給她，領着她大步往前走。
這架勢，還真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庫房到底是庫房，就算是餘驍這種潔癖性子，難免也有些雜亂。
十一下意識抵着腰間的劍，摸着鼻尖，“染染姑娘站在這邊，我來清點你記錄即可。”
重然嫺靜地點頭，找了張小方桌，又撈了一張小板凳，微微撩起裙襬坐下。
庫房久未清掃，滿地塵埃，一下便沾在粉嫩的裙襬上，襯得她氣質越發溫婉嫺靜，像是池塘裏開出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
十一看着她，一向面無表情的臉難得勾起淺笑。
要是染染姑娘當盟主府的夫人，盟主府一定會很溫暖吧，畢竟染染姑娘如此體貼。
可是他不知道，重然表面沉穩，內心正逮着系統一頓懟，懟完還不忘奴役它。
“趕緊查看一下有沒有將玉草。”
早點拿走早點離開，她有點想念阿七了。
怎麼哪兒都沒有，該不會餘定良自己吃了吧？但是除了應付走火入魔，將玉草沒有任何作用啊！
說起餘定良，想到他已經失蹤不少時間。
重然極度鬱悶，掃過十一認真的側臉，在心裏打草稿，反覆確認後才問道：“早些年我還在南方的時候，就聽說過前任武林盟主餘定良武功卓絕，性格溫和，從不與人結仇，怎會突然失蹤？”
十一身形微頓，“那日大人說他要與青山派掌門出門相聚，隨後再也沒回來。”
“你還記得那時什麼時候嗎？”
“是入春的時節。”
重然作爲聖靈宮少宮主，算半個武林中人，知道他們每逢入春之時，都會在某個地方相聚，這個時間點出門不算奇怪。
“是誰先說他失蹤了？”
“青城派掌門收到書信之後，遲遲未見人來，才問到盟主府，兩方覈實之下才發現人早已消失，當時已經半月有餘。”
重然覺得奇怪，偌大一個人，說消失就消失，毫無蹤跡，這怎麼可能。
“偏偏沒任何一個人見過他嗎？”
十一背對着重然，“只有人看到過他一個人出城。”
“那你主子怎麼說？”
“自然是查。”
“會不會是遭遇了什麼不測？”
“不會。”
十一拍掉手上沾染的細灰，朝重然走來，“東西清點好了，我們暫且回去吧。”
重然看了下紙上的物件，第一次意識到餘驍居然那麼有錢，名貴草藥都不少，更別說貨真價實的真金白銀。
“嘖嘖，系統啊，你說聖靈宮要是這麼有錢多好，就不用建造在那種窮山惡水的地方。”
獅子頭無語，“人家山清水秀，被你說成窮山惡水……”
重然雖然在和系統說話，心裏仍然猶疑，細細觀摩十一的臉色。
他鎖住庫房，白皙臉頰此時略帶紅潤，眸子落點有些輕，沒看她，直接接過她手裏紙。
“多謝染染小姐，我先回去覆命。”
重然看着他的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別看十一看似身經百戰，實際上一點也不會撒謊，他在慌什麼？
“宿主，你在懷疑什麼？”
“我懷疑餘定良已經遇害，而且是出自餘驍之手。”
系統不相信，“不可能吧……就憑餘定良罵他？”
“如果……蠱是餘定良種的呢？”
獅子頭一臉震驚，“爲什麼啊！”
“我只是猜測。”
在重千枝的回憶中，餘定良是絕對的利己主義者，爲利益不擇手段。
他可以爲了地位，拋棄重千枝，可以爲了權勢，拋棄親生孩子。
那麼，他爲了天下第一，會不會利用自己一手養大的餘驍？
重然覺得他會。
“只要知道那是什麼蠱，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若真是如此，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和餘驍算是站在統一戰線上。”
但這都基於猜測，很有可能不是。
重然怎麼都想不通，餘驍居然還會去救災，這和他一貫的表現又背道而馳。
也許陰暗自私的小人，真的能養出正光偉岸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