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聖靈宮之事是真是假。
這倒是冤枉林蕭了,聖靈宮之事還真不是他在搞鬼。
不過也算是瞌睡來了,有人遞上枕頭。
林蕭本想趁着他離開青山城再動手,此時聖靈宮的出現剛剛好,他孤身一人,又不會對自己多加防範,趁他不注意殺了便是。
回頭再賴在聖靈宮頭上,誰也找不到懷疑自己的理由。
他如意算盤打得乒乓作響,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餘驍早就洞悉他的心思。
-----
重然明白,如果肖寂此時真的在青山城,必然會來尋她。
她和餘驍出入城時,雖然低調,可餘驍那張風華絕代的臉,就算再低調,也低調不到哪裏去。
自然是吸引了不少視線,青山城武林人士也不少,有不少都知曉他身份。
如此一傳十,十傳百,肖寂知曉不奇怪。
“姑娘放心,掌門和盟主武功蓋世,區區一個聖靈宮右護法,根本不足爲懼。”
青山城的弟子見她面露難色,十分擔憂,才寬慰道。
重然怯生生地低下頭,嬌嬌糯糯,“表哥和掌門都身懷絕技,染染自然不擔心,染染只是擔心青山城的百姓,聽說那聖靈宮無惡不作,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兩位弟子一聽,大受震撼,“沒想到姑娘一介常人,竟然也如此心繫武林,姑娘放心,只要有我們在,終有一天能剷除聖靈宮。”
重然捂着脣,眼角微紅似動容之色,正想再說點什麼。
突然一陣妖風驟起,卷得煙塵四散迷人眼。
兩位弟子當下拔出細劍,揮去眼前細塵,只見一道黑色身影,提着一位水紅衣衫的身影,朝遠處飛去。
再一看,赫然就是剛纔還在和她們說話的女子。
這可如何是好,要是讓掌門知道倆人辦事不利,非得家法伺候,兩位年輕弟子面面相覷,眉眼皆是驚懼。
“追!”
可他們武功平平,哪裏是肖寂的對手,只一慌神,連衣角都尋不到半片,徒留空氣中餘馨。
肖寂看似挾持着重然,待到離開人羣視線後,迅速把她放下來。
盛夏之際,衣衫輕薄,他的指腹也不知觸及了哪處溫軟,綿綿細膩。
“你臉怎麼那麼紅?”重然奇怪地看着他,伸出手掐住他的手腕,替他診脈,“除去心跳過快,內息紊亂,沒有毛病啊!”
肖寂更加羞赧,慌亂中打落她的手,聽她輕呼出聲,心底又軟成一團,問道:“你打探得如何?”
“我還沒問你怎麼在這兒?”
重然整理被風吹亂的衣裳,扶正稍顯歪斜的珠花,襯得越發明眸皓齒。
“重姨醒了,你不用再潛伏在餘驍身邊。”
“什麼?”重然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我娘醒了?她怎麼醒的?身體可還安好?”
肖寂皺着眉,搖頭道:“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但她的確醒了,我親眼所見。”
“不可能啊……”重然黛眉輕蹙,如遠山橫了一段烏雲蔽日,滿是不解。
不可能啊,當日是她親自封的筋脈,以她的身體狀況,完全沒有自己醒來的可能性。
難道?!
“獅子頭,你之前說他們還會來?你說會不會是……”
獅子頭鄭重道:“我不確定,先回去看看。”
“你隨我一同回去便知。”肖寂急不可耐地捉住她的手腕。
重然點點頭,“我得跟他說一聲。”
“你與他之間有什麼好說?”他怒氣衝衝,眉眼間滿是憤慨,鉗制着她的手腕稍加用力。
倒讓重然有些摸不着頭腦,掙扎開他的手掌,也怒斥道:“放肆,你弄疼我了,而且你生氣什麼?”
肖寂自己也不知道在生什麼氣,只覺得心口堵得慌。
重然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她可是聖靈宮的小霸王,從來都是想做什麼做什麼,何曾給過任何人交代。
而如今,她竟然要知會一聲餘驍,這說明什麼?
說明餘驍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可還願意把她留在身邊,她也願意待在他身邊。
明明是身份對立的敵人,卻還如此做,這不是另有所圖是什麼?
重然圖將玉草,那餘驍圖什麼?不是圖聖靈宮就是圖重然!
這個認知更讓他抓狂。
肖寂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指責她,只能寒着一張臉,眼睜睜地看她在城門外的第一棵樹上,留下獨屬於他們的暗號。
一路上悶聲不響,惹得重然側目多遍。
這人究竟是怎麼了?平日裏話做多,今日怎麼一聲不吭,誰招惹他了?
她一手握着繮繩,一手摸着鼻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
最後一甩鞭子,身下白馬風馳電擎,消失在揚起的塵土中。
聖靈宮位於羣山之中,被高聳入雲的山崖遮蔽。
但它並不是建在山上,而是在懸崖林立的中間盆地,因着地勢之優,易守難攻,又極難找到正確位置,因此討伐之勢並未殃及。
重然和肖寂棄了身下的馬,提起內力,輕盈地翻過數座懸崖,來到了中心盆地。
“參見宮主,參見右護法!”守門人見到他們大喫一驚,隨即跪地屈膝。
重然剛用內力托起他,便聽到一聲尖銳地鶴唳。
從數裏萬的遠方,向四周擴散,連雲都被尖利聲衝破一角,碎成綢緞般一段段。
是阿七。
不過幾息工夫,一直龐大的白鳥俯衝而來,守門人見勢嚇了一跳,下意識手握劍柄,見是白鶴,才放鬆身體。
臨近地面時,阿七格外溫柔,落地竟沒有激起一粒塵埃。
比龐大身體相比,嬌小可愛的頭湊近重然,輕輕挪蹭她的掌心。
重然伸出手掌,大大咧咧地擼了一把羽毛,白鶴高興地兩隻細腳原地跺。
肖寂笑道:“看來它很想你。”
重然點頭附和,眼神也變得輕柔。
怎麼說也是自己把它帶到這個世界。
“聖靈宮還好嗎?”
“回宮主……”守門人低頭說到一半,被一聲鶴鳴打破。
阿七傲嬌地扭着頭,細小的豆豆眼直直地瞪着他,伸出翅膀狠狠地點着他,看起來非常生氣。
少宮主正看着白鶴,原來不是在問自己。
肖寂哭笑不得,“它比我早一步趕回來,那守門人不讓它久留,怕是就此記恨上了。”
守門人驚出一身冷汗,想起少宮主平日裏的狠厲做派,聖靈宮中一半的教衆都喫過她的暴烈脾氣,匆忙解釋道:“屬下……”
重然卻沒理他,帶着阿七走進殿內。
“右護法,這是……”
“沒事,做好你自己的工作。”
“是!”少宮主居然沒有罰他?!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