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賓利做了一個夢，一個真實到讓他冷汗淋漓，恨到他睚眥俱裂，痛到他撕心裂肺的夢。還是這年春天他犯了腿疾病倒了，無論是家務還是產業都擱置了，引起了一系列變故。茜茜本來談好的婚事起了波瀾，沒辦法她只能倉促間重新考慮婚姻對象，而歸家的凱特也一病不起。焦頭爛額間茜茜匆匆答應了沒落的赫斯特爵士的求婚，她是爲了幫着保全父親的產業也是爲了給還沒有成熟的查理爭取一定的成長時間。可惜的是，因爲太過匆忙嫁妝沒有理清楚就出嫁了，甚至還有一半嫁妝滯留在賓利家。結果赫斯特爵士並不是很滿意，茜茜爲了賭氣乾脆住回了賓利大宅，赫斯特爵士也樂得以嫁妝爲藉口依附妻弟生活好節省開支。亨利自己覺得愧疚又覺得無奈，只是身體每況愈下苦苦支撐也不過撐了不到兩年就去世了。不知是不是太過擔心，他並沒有迴歸上帝保佑您懷抱而是飄蕩在兒子身邊。而後面的發展才叫他心驚，查理不事生產竟然把產業連着祖宅都低價折賣了，只留下兩間工廠和幾處田產準備另購房產做鄉紳了。茜茜和赫斯特夫妻間感情並不是很好，又因爲利益關係勉強維持。而凱特更是可憐，她愛慕哥哥的朋友卻不得迴應白白蹉跎了年華，查理既沒有勸阻妹妹不要癡心錯付也沒有隔開兩人交往，甚至與那人往來親密，更是加劇了凱特的一廂情願。最可氣的是查理竟然娶了個除了美貌一無所有的鄉下姑娘做妻子，還帶來拉拉雜雜一大家子親戚，擠的親姐妹站不住腳。他自己倒好，和他那個朋友做了連襟，繼續相親相愛；而茜茜被她岳母擠兌連嫁妝都沒拿就憤然離去；凱特則因耽擱年華又因查理耳根子軟聽從枕邊風而少了嫁妝索性遠嫁他鄉再也沒有音信傳來。查理自己也落不了好，資產不斷縮水後只能靠親友接濟過活……曾經的賓利家族就這麼煙消雲散了。亨利給氣醒了，他起身半靠在牀頭只覺得心口疼。要是依着夢中種種，他中年喪妻不說，自己也病體沉痾不久離世，辛辛苦苦打拼的家業也被兒子胡亂揮霍，兩個女兒更是因爲錢財後半生漂泊。那自己這麼多年的辛苦不就是一個笑話？！賓利家百年來的基業就這麼煙消雲散他是真不甘心。若安慰自己那只是夢，可那夢中種種都放佛親身經歷，那樣的切膚之痛真實得不可思議。未了，他只能感謝上帝保佑，他還沒有徹底被拋棄。“爸爸，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是擔心茜茜麼？我剛接到信差送來的平安信，茜茜已經在赫斯特莊園安置好了。她一定是昨晚剛到就打發人來送信呢，還不是爲了讓您別那麼擔心。”我來給亨利爸爸報喜來了，結果推開門就看見他坐在牀上發呆，連我進來都沒有發現。“爸爸？”我又喊了一聲。唉！失了一件小棉襖的老父親心情肯定不美妙。亨利被女兒的問候喚回了神，他才發現自己身子都僵硬了。“凱特來了。”再見到小女兒，簡直是恍如隔世，還是那樣天真明媚的臉龐，還是那樣甜蜜真心的問候，亨利覺得自己才緩過一口氣，艱難地開口。“爸爸，茜茜的信。”我給亨利爸爸墊上靠枕讓他更舒服些。“你起來多久了，怎麼身上這麼涼？我讓史密斯太太找人把壁爐生起來吧。”“不，不用。別擔心，小貓咪，我也是剛起。茜茜不在家，我一時有點不適應。”亨利看完了茜茜報平安的短信，拉住了忙來忙去的小女兒。“茜茜的嫁妝都整理好了麼？”想到夢中的事，亨利急着來確認一下，好讓自己安心。“爸爸！茜茜的嫁妝一個月前就整理好了啊。她喜歡的傢俱、鋼琴、油畫、餐具等半個月前不就運到赫斯特莊園了麼？至於您給的兩萬英鎊陪嫁，提卡爾先生親自送來了你簽署的轉賬協議，還在坎貝爾銀行給茜茜過好了戶。票據和信物茜茜肯定早就收好了。”雖然奇怪亨利爸爸怎麼這麼問，我還是解釋了一遍，唉，他也不容易，又當爹又當媽的，焦慮不安可以理解。“兩萬還是有點少。等茜茜回來我得再給她準備些私房錢。”亨利尋思可以私下補貼茜茜一萬英鎊以備不時之需。“有道理，爸爸。茜茜嫁給赫斯特爵士後光每年的社交季都是一筆不小開支，兩萬英鎊雖然多但未必夠用。而且若是將嫁妝都交給別人打理，一旦遇上什麼事，都沒有備用資金週轉，也沒有從容應對的底氣。”我點頭贊同。“好孩子，你這纔是真心爲姐姐考慮呢。說得有道理，爸爸辛苦這麼多年就是希望你們能衣食無憂有一個好結局。而嫁妝就是你們以後生活的底氣。”亨利越聽越覺得滿意。看來夢境就是夢境，荒誕無稽。可是，他看着凱特越發嬌豔的面龐，心想着若說現實和夢境在哪拐了個彎，應該就是凱特早早康復，既照料得我身體好轉，又幫着姐姐打理家務讓她安心備嫁，這可真是大幸。“寶貝，爸爸一直沒問過，你對爸爸的商人身份介懷嗎？茜茜一直想嫁到上層社會去改換門庭，未必不是她介懷自己的身世。”亨利覺得如果凱特可以培養的話，帶在身邊學着處理產業未嘗不可，也算是給賓利家留個退路。至於查理，哼，他還有得□□。“爸爸，我爲什麼要介意您的身份地位？！人最不能選的就是自己的出身了。遙遠的東方有句老話我覺得很有道理，說給您聽聽——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追名逐利是人的本性。而商人不過是以追求利潤爲生活途徑罷了。再說了，都是求利，貴族爲了體面都稱產業，窮人爲了存活都叫謀生，和商人其實沒什麼分別。不過是對如何獲得金錢來改善生活的劃分不同罷了。我能在家裏享受優渥的生活不正是您多年再外辛苦奔波帶來的麼。”我一邊幫他按摩一邊說。“爸爸，我在女校裏其實就隱隱有個感覺，社會階層雖然與出身息息相關，但跟自己掌握多少資產也是密不可分的。說句難聽的，大多數普通人都是隻敬羅裳不敬人的勢利眼，對有錢的先生小姐還是要高看一眼的。以我自己的經歷爲例，雖然一開始因爲我是商戶之女的身份並不受老師和同學待見，可爸爸和茜茜，查理三天兩頭給我送來好東西，雖然她們豔羨眼紅，可還是慢慢跟我拉進了關係，還不是因爲和我交好有利可圖。甚至喜歡我的人比喜歡那幾個出身尊貴但生活拮据的貴族小姐還多呢。”這倒不是我瞎編，凱瑟琳的記憶裏就有一方面爲自己錦衣玉食高人一等的生活而驕傲，一方面又因爲不是貴族出身而對自家經歷絕口不提的複雜感情。要我說，沒必要，因地位而尊貴的老貴族正在被因金錢而尊貴的新貴族替代。再說了，上流社會的太太小姐們消息靈着呢，遮遮掩掩反而落了下乘。亨利靠在鬆軟的靠枕上，喝着香氣四溢的熱茶，聽着女兒的條理清晰的話語，覺得渾身舒暢。“凱特，你能這麼說，爸爸真高興。我的小公主沒白唸書，是個不人云亦云而能自己思考的好姑娘。”“這就高興了？其實，爸爸，我挺爲您自豪的。一是您這麼多年一直都在奮鬥並取得了成功，光這份家業就夠令人佩服了；二是，爸爸雖然在外忙碌卻重來沒忘記關心我們，不提禮物，就說您費心教育培養我們不花心血和精力麼，還不是真心疼愛我們。最後，我的爸爸是辛辛苦苦用自己的勤勞和智慧換取財富，做生意從不投機取巧，對親友、僱員、鄰居甚至是需要幫助的人都保有一份善意和慷慨，這纔是難得呢。”我不是拍馬屁，從我接手家務以來，發現每週都有爲本區教堂，孤兒院等發出的物資，每次的義賣和捐款也從沒落下，而且也沒聽人抱怨過賓利家的工廠待遇苛刻。已經不錯了，不然怎麼養出查爾斯那樣的傻白甜。亨利讓閨女說得老臉一紅，這稱讚雖然受用但也有點過了，他不自在地咳咳，做生意嘛，航海也好，開工廠也好，辦農場也好，哪能沒有些非常手段，沒聽說誰心慈手軟能成功的。不過這些檯面下的話沒必要說給女兒聽。至於做慈善，那是艾米莉的一片好心，我只是把它保留下來了，既然凱特也喜歡，那還是繼續好了。“我的好小姐，您的讚譽讓老亨利不勝惶恐！爲了保留您的敬意，您最忠心的騎士將繼續拼搏，爲您披荊斬棘。”亨利實在是讓女兒哄的心花怒放，也配合着開起了玩笑。“我的榮光。”嗯，我現在的生活跟以前的獨生女狀態差不多，甚至亨利爸爸比我以前的父母更寵溺我。畢竟其他兒女不在身邊，父女倆很有點相依爲命的味道。我的生活清減而規律，每天早上起牀後在房間打坐冥想，活動下身體。陪着亨利爸爸喫完早飯送他去書房處理事務或出門巡查產業。上午我處理完家務事後看書，寫字，彈琴，畫畫……午睡後在花園裏轉轉或在莊園裏溜馬逗狗，指揮人或動手做做點心、女紅……等亨利爸爸一起喫晚飯，簡單聊聊天后回房間洗漱，打坐冥想，拉伸睡覺。宅的天經地義。有時候，亨利爸爸會找我幫忙整理一些文件，也會給我講講他做生意時遇到的有趣或驚險的故事。當他發現我會記賬並且記得不錯時，開心得很，他有時會帶着我一起整理賬目，也會介紹一下他的成功心得……在他的大書房裏，十九世紀初期的英國風貌漸漸在我眼前展開更廣闊的天地，不僅僅是悠閒的鄉村生活，還有風險與機遇並存的航海探險，還有一角社會各階層的人情百態，還有刀光劍影的商場廝殺，還有新型工廠的建立與管理……我很感謝亨利爸爸沒有限制我的學習，也很感激他的寬容和引導，他讓我的視野不再只侷限於小小的莊園，而是對外邊日新月異變化的社會有了更多的認識。我清醒地認識到，儘管這是一個飛速發展並逐漸完善的工業社會，它的文明對女性的限制並沒有減少，甚至有更加嚴苛的趨勢。這種嚴苛一方面使女性的生存更加艱難，一方面促進了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我慶幸我有一個相對寬鬆的生長空間，也希望未來能在社會規則下尋求一條更自由的出路。亨利爸爸其實和我之所以能相處這麼愉快，是因爲我們的興趣愛好都差不多。都是既能坦然面對生活中出現的挑戰，也能從成功失敗中找到心理平衡。最重要的是我們都享受溫馨簡單的家庭生活，一起散步，一起閱讀，一起談天說地……亨利爸爸喜歡尤克里裏，他興致來了還會一邊彈唱一邊回憶他當初是如何憑着這份魅力贏得了佳人芳心。他還教我一起彈奏，一起哼唱歡快動人的牧歌。他是一位慈祥又開明的長輩，除了疼愛更願意給我一份平等的尊重，他支持我閱讀，管家，學習繪畫，學習大提琴……連我不喜歡跳舞社交都支持。他騎馬打獵時只要沒有外人也願意捎上我，讓我能走出莊園在曠野馳騁享受風帶來的自由。我是真心地尊重他，愛戴他。這是我一直以來嚮往的親子關係和閨中生活，我很珍惜。“寶貝，今年冬天咱們先在莊園裏過，明年再去巴斯吧。”亨利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去巴斯療養的計劃一拖再拖，他擔心凱特着急，便想先安慰安慰她。“去巴斯是爲了能更好地調養您的身體，可不是爲了我。我知道您要處理手頭堆積的事務，必然很忙。而且，茜茜才離家，您總歸是擔心的，等見了面知道她確實安好才能真正放心啊。只要您的工作並不影響健康就行。”我表示理解，去巴斯還得先租好房子，打理好兩邊的各項事務，哪是一時半會準備得好的。“我可真是幸福。有個這麼體貼的小甜心。那咱們就做好準備，先等茜茜和查理回來過聖誕，明年春天路好走了，咱們就出發。”亨利欣慰極了。今年的聖誕節比往年熱鬧。路易莎帶着赫斯特爵士要在家裏長住。查爾斯也趕了回來。爲了表示親近，很多事情都是我們一家人自己動手準備。我和查爾斯一起去挑的聖誕樹。看着他和赫斯特爵士哼次哼次地擡不起來，我真想擼起袖子自己幹，可又怕暴露怪力破壞了他們固有的淑女嬌弱印像，只能忍住了。最後還是喊來了男僕幫忙，一棵小樹也是紳士們不能承擔的體力之重。聖誕樹是路易莎和我一起動手佈置的，這也是默認的我們姐妹說私房話的活動。“茜茜，你的新生活怎麼樣？符合你對婚姻生活的期待嗎？”我這是沒話找話，看路易莎氣定神閒的姿態就知道她肯定滿意新生活。“嗯哼，還行吧。不過是換個地方住，一樣要管家，一樣要交際，比在家忙，也比在家熱鬧。”路易莎總結的短小精悍。雖然作爲新婦，她還沒有完全融入赫斯特家的社交圈，就連今年在倫敦的社交季也是觀望試探狀態，但是因嫁人而帶來的社會地位提升她還是很滿意的，也有信心在以後大顯身手。“喔哦，看我的姐姐是多麼的優雅又矜貴啊。我很開心，赫斯特爵士夫人在享受她的生活。”我爲路易莎高興。“聽說你在家也自在的很啊。凱特，而今爸爸身體也好了。你要不要去我那住一陣？我那聚會多，你也可以交到新朋友。年輕人還是應該和年輕人在一起。”路易莎回家來發現父親的身體恢復的不錯，家裏的一切也都井井有條不由得既開心又心酸，開心是因爲妹妹能幹，心酸也是如此。凱特還小呢，這份責任她倒是替我擔上了。而今她大事落定也能騰開手了，自然是希望由她照顧父親和妹妹。“謝謝！不過我還是再等等吧。你才當家多久啊，要理順的事情多着呢，我不去給你添亂。況且，你也說了我在家很自在啊。”我纔不去呢。“什麼話。我家裏也沒有外人，你去了和在家裏沒區別。難不成我還能讓你受委屈？”路易莎聽得好笑。凱特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誰，哪有大姑娘一天大是一天還總窩家裏不出門社交的啊。“爸爸說春天就帶我去巴斯呢。好姐姐。你就讓我出個遠門長長見識吧。”我打着哈哈，趕緊轉移話題，“對了，赫斯特爵士對你好麼？”“怎麼不好，娶我跟娶個金山差不多了。他是個老好人，雖然不夠勤奮上進，但過日子湊活了。”路易莎雖然不滿意赫斯特的好喫懶做，不過他萬事不操心我纔好操作呢。這世界上的事有得必有失，她很清醒，夫妻之間足夠尊重與她而言就可以了，多了她也不奢求。“那你呢，快樂嗎？”相敬如賓什麼的其實也挺可怕的。“凱特，我已經過了單純追求快樂的年齡了。於我而言能給我帶來利益的纔是我追求的呢。對了，聽爸爸說你提議給我補貼嫁妝？”路易莎想到一回家就被父親叫到書房噓寒問暖，甚至還要再給一筆錢實在是意料之外，尤其聽說是凱特大力支持就更奇怪了，凱特不是反對我拿婚姻當交易麼。“是爸爸要給你私下補貼，一片愛女之心嘛。我當然支持啦，茜茜你其實算是高嫁，那樣的人家想要維持體面的生活肯定花銷不小。赫斯特爵士之所以向你求婚，除了因爲我的姐姐貌美如花，溫柔嫺雅，最主要的恐怕還是因爲我的姐姐有一筆豐厚的陪嫁，將來能分給兒女，多好！茜茜，我和爸爸一致認爲這筆錢是你的私房錢，你要留着防身或以備不時之需，並不需要告知查理和赫斯特爵士。”既然金錢是路易莎的武器那就要彈藥充足纔好。“哦，我的小凱特。真是……讓人哭笑不得，說你什麼好啊。不過，我得真誠地謝謝你！”路易莎被父親和妹妹的體貼打動，又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她還是張開雙臂主動擁抱了一下妹妹，也只有親姐妹纔會操心自己出嫁後過得好不好了。本來因母親早逝沒能被妥帖照顧的委屈在這一刻也釋懷了。“你別嫌我多事纔好。雖然你嫁妝豐厚，可也不能因此擺出一副理所當然別人都欠你的姿態纔好。更何況，你的嫁妝是你的，赫斯特爵士使用的也別太理所應當。聽說他也就是莊園和農場有些收益，難不成等着你的嫁妝好坐喫山空啊。”我也是跟着亨利爸爸久了，才理出些原書故事中不合常理的地方。比如，赫斯特夫婦爲什麼一直跟着賓利家生活？要說未婚的賓利小姐跟着哥哥生活還好理解，可赫斯特爵士也窩在妻弟家就有點那啥了。雖然說外國人在親戚家長住不稀奇，可做爲一家之主在別人家處處受限制甚至被忽略也太可憐了。也不知道是作者視角的問題還是爲了突顯主人公，賓利家的姐姐妹妹連着姐夫都被寫成了極品。這也是我越長大越不太喜歡看這一類故事的一個理由——主角光環太大，而配角又過於臉譜化，甚至爲了主角都做了降智處理。至於劇情不合常理，別問，問就是玄學，無法細說。雖說奧斯汀提出了一個因爲愛情而婚姻的新觀念，她筆下的女主人公也因爲慧黠而受人稱讚。可是，親，主角行爲處事是否符合邏輯可以細品麼？伊麗莎白自己也承認做彭博利的女主人真是夠大氣的，看房子好爲男主好感飆升值……打臉不？至於霸道總裁始祖達西先生，爲了圓女主因偏見而誤會的愛情可真夠拼的：主動告知妹妹的隱私，幫着心上人尋找私奔的妹妹，甚至將家門爲妻族大開，不再體諒妹妹是否和渣男會接觸，嘖嘖！你腦子呢，親？“那就不是我能操心的事了。我會看好自己的嫁妝的。對了，發什麼呆啊？新年舞會準備好了麼？”路易莎覺得妹妹有些過於緊張了，兩萬英鎊還堵不住赫斯特家的窟窿，那赫斯特也不用混了。路易莎的問題打斷了我天馬行空的吐槽。嗯，從聖誕到元旦，哪怕是爲了新婚的赫斯特夫婦，賓利家肯定宴會，舞會不斷，我怕我的腳脖子也會跳段，穿高跟鞋跳小步舞真的太折磨人了。水晶吊燈要早早準備，銀餐具要擦拭一新，樂隊要提前訂好，點心酒水、鮮花擺件也要一一落實到位……等到燈火通明的大廳迎來了翩翩起舞的賓客，歡聲笑語中我偷溜到陽臺，得以短暫緩口氣。跳個開場舞我已經被各種汗味中夾雜的脂粉香料薰得發暈，這種大規模的人羣親密接觸我真是喫不消。遠處青山如黛，夜色沉沉，天上羣星閃爍，璀璨奪目，花園裏只剩下灌木還依稀散發着清香。我毫不猶豫地遠離了身後的衣香鬢影，摩肩接踵，漫步下樓，遊蕩在清冷的月色中。其實，我心底對這種舞會還是有所排斥的，覺得它太過喧囂浮雜，也因爲經過鍛鍊五官較常人更敏感一些才更難以忍受那份人羣密集帶來的氣味體溫衝擊，太憋悶了。其實如果哪位太太小姐在舞會上暈倒一點都不奇怪，本來就爲了身材沒喫飽過，空氣再一污濁，得，缺氧加低血糖，能不暈麼。還有跳太興奮結果供氧跟不上暈的，怎麼都不容易啊。溜一圈後，我頂着史密斯太太不贊同地眼光就坐在小起居室裏不動，慢吞吞地喝茶喫水果，混到舞會結束才起身去送別客人。真累啊，大冬天不鑽熱被窩太辛苦了。不同於查爾斯和路易莎的一臉興奮、意猶未盡，我和赫斯特爵士不約而同打起哈欠，淚水朦朧地盼着能早點上牀，睡個天昏地暗再美美喫個早飯。嗯，其實相處下來，我覺得赫斯特爵士人不錯，屬於喫飯第一名的憨貨。他是個熱衷於美食並能做出懇切評價的人。他到了賓利家後就愛上了我改良後的一日三餐，甚至是下午茶和宵夜頓頓不落，卻又光喫不動，路易莎都私下抱怨過好幾回，說做的禮服都穿不上了。每逢佳節胖三斤，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