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帶着口罩,只露出一雙睫毛微卷的眸子和秀氣的眉毛,身上沒有信息素的味道,是個男性beta。

    從顏閱的視角看去,只覺得他骨架削薄的不像個男人。

    外面的爭吵還在繼續,一聲又一聲傳進狹小的空間內。

    可能是剛剛在梨雨雪那有氣沒撒出去,尤琳這次逮着機會使勁懟,她咬字清晰,懟的時候還愛押韻。

    躲藏在暗處的顏閱只覺得自己在聽一場包袱不斷的相聲。

    最後懟的張淼霜啞口無言,房間門被猛地一摔,這場爭吵才落下帷幕。

    等到外面塵埃落定,與顏閱並肩而立的男人才扭過頭來看她。

    那男人湊了上來,很近,顏閱擰住眉頭,側身躲過,突然就聽他道:“顏閱……小心陸柯。”

    乍一聽到這個名字,顏閱愣住半響。

    她已經四五年沒聽見這個名字了,回過神的顏閱忍不住回望那男人,卻見他擰過頭去,慢慢帶上了自己的兜帽。

    不等顏閱多問,他便重新鑽進黝黑的甬道,消失不見。

    被留下的顏閱若有所思。

    她一邊注意着外面的情況,悄悄溜回觀衆席,一邊沉吟思索。

    陸柯這兩個名字,讓顏閱想起自己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那時候的原主身無分文,只有證件與這套房,顏閱幾乎是飽一頓飢一頓。

    在這種艱難的時刻,她遇到了自己的徒弟,一個女性alpha——陸柯。

    陸柯是個爲愛發電的小模特,顏閱用手機幫她拍了兩張人像,陸柯瞧了十分感嘆,誇讚她拍攝技巧高超。

    從那之後,陸柯便一直粘着她,求她教自己攝影。再後來陸柯出資金,顏閱出技術,兩人聯合開了悅顏攝影工作室。

    然而一年後,陸柯就招呼都沒打一聲的,在悅顏對面開了家攝影店。

    剛起步的悅顏被它極低的競爭價格一棒子敲死,而罪魁禍首的陸柯從未解釋過,甚至絕情的把她的聯繫方式都拉黑。

    被背叛的憤怒淹沒了顏閱,她一怒之下搬離了原地址,來到現在的寫字樓重新將悅顏開起來。

    慢慢的,尤琳來了,悅顏工作室也逐漸好起來,直到現在坐擁五十多萬微博粉絲。

    小心陸柯……意思是她又會搞什麼幺蛾子嗎?顏閱沒見過這個男人,聽他突然提陸柯只覺得很無厘頭。

    想到自己好久都沒去原工作室看兩眼,顏閱沉思片刻,把這項任務加入到自己的計劃單。

    尤琳也不催她,坐回去看即將開始的錄製。

    穿灰色外套的觀衆管理員走上前來,詢問她們可不可以往中間坐。

    顏閱看了眼那隻懟着的鏡頭,委婉的拒絕她的請求,那觀衆管理員還不死心,再次用懇求的語氣詢問一遍。

    耳根子軟的顏閱最聽不得別人的請求,儘管不樂意,她還是輕嘆一聲,準備挪過去。

    旁邊的omega突然拽住她的手,尤琳把頭靠在她肩上,對着觀衆管理員道:“我女朋友太好看了,要是被別人發現這個寶藏,我會喫醋的。”

    尤琳的衣品向來是輕奢款,一看就比全身只有一兩百塊的顏閱有錢。

    再加上她的舉止霸道,柔嫩的雙臂強勢的挽着顏閱的手臂,以至於觀衆管理員誤以爲顏閱是她包養的“小女朋友”。

    點點頭表示理解,那觀衆管理員竟真不再強求二人。

    “怎麼樣,顏老闆~”尤琳像個大貓一樣用臉頰蹭着顏閱的手臂,笑眯眯道:“我還是有些用處的吧?”

    顏老闆無奈扶額,剛想說話,就感受到一股如x射線般灼熱的視線死死的盯着她的背部,令她汗毛瞬間倒豎,冷汗順着後背直冒。

    她猛地回首望去,便看到一雙熟悉的眼睛。

    前臺的主持正在播報着開場白,介紹着幾位評委的身份。

    因爲是直播,現場攝製的導演十分謹慎的安排了不少機位,立志呈現最好的一面。

    笨重的攝像機分散在錄影棚的每個機位,還有幾隻直直的懟着評委臺,將衆評委的神色都納入鏡頭之中。

    幾個評委十分配合,面含微笑的望向臺上的主持人,時不時頷首鼓掌,衆觀衆也十分配合的鼓掌支持。

    唯獨那高高在上,精緻到髮絲的影后十分不配合。

    顏閱看着那被衆相機圍在其中的大明星側過臉,直直的看過來,她似乎一點都沒察覺到自己現在正暴露在直播鏡頭下。

    那目光十分灼熱,又帶了幾分幽怨,像在控訴她一般,一雙柳眉顰蹙着。

    ‘顏老師。’遠遠的,顏閱看見她對着自己做口型,祁清秀鼻輕微皺,‘我喫醋了。’

    大明星鼓着腮幫子,一臉不悅,甚至賭氣的側臉一直盯着她,彷彿不等到尤琳撒手,就不扭過頭去。

    顏閱:“……”

    無奈的扶額,顏閱抽出自己的手,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尤琳撕下去,那大明星才鳳顏微悅。

    那個祖宗高興了,這個祖宗又不滿了,尤琳撅着嘴,拽着她的手臂嚷嚷着,“顏老闆,你用完我就扔??”

    感受着後背再次刺來鋒利的視線,顏閱嘴角抽搐,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一聲。

    聽着臺上的主持人開場白即將說完,準備cue評委席上的衆人,感受着背後一直不肯挪開的視線,顏閱長嘆一聲。

    她再次抽出自己的手臂,伸出單隻手擋住湊上來的尤琳,“好好看節目!”

    尤琳再不老實呆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節目,祁清怕事能讓她無節目可看。

    尤琳不滿的嘟起嘴,一幅不情不願的模樣,顏閱見了恨鐵不成鋼,“你我孤a寡o,你天天粘着我,成何體統?”

    驚奇的揚着眉,尤琳表情驚訝,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顏老闆,你我穿同一條裙子長大,害羞什麼?”

    顏閱:“……”

    首先,她們只在打掃工作室時同穿過一條圍裙。其次,並沒有一起長大。

    鐵石心腸的顏老闆冷漠無情,將哀怨哭訴的悅顏二老闆丟在一邊。

    臺上的表演已經開始,沒再感受到身後的灼熱視線,顏閱狠狠地鬆一口氣,愉悅的沉浸於節目之中。

    陸續的幾位演員實力都不錯,有幾場戲顏閱還有幾分共情。

    很快,張淼霜便出來了。

    她飾演的是個扎着雙辮子的知青,乾淨的麻布衣裳配上她素淨的臉,笑起來時像朵隨風飄搖的蒲公英。

    天真爛漫得令人喜愛。

    反觀她的對手卻有些約束,沒演出少年郎的青澀感,被張淼霜的演技碾壓成一塊木頭。

    觀衆們給了很高的票,幾位評委也挺喜歡她,說了兩句好話後給她過了,唯獨祁清把票投給了她的對手。

    主持人對這個結果很是詫異,祁清微微含笑道:“我比較喜歡2號的表演,很有生活氣息。”

    這是說張淼霜表演很浮於表面的意思嗎?

    顏閱明顯看到杵着臺上的張淼霜,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牽強。

    導演趕緊給主持人打眼色,得到信息的主持人趕緊打哈哈道:“祁影后這是故意的吧?”

    臺下的觀衆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發出鬨堂大笑。

    顏閱先是有些迷糊,後才反應過來,祁清有一方面是爲了避嫌。

    她與張淼霜同爲一家公司,要是過於關照會顯得這綜藝有內幕,靠着關係就能晉級。

    祁清聳聳肩,“我是真覺得2號的表演不錯。”

    她對那少年說了好些誇獎,還十分細緻地分析他的表演手法,最後鼓勵他堅持下去。

    那少年估計還沒畢業,有些稚嫩和青澀,聽祁清誇讚自己,他興奮地紅了臉,盯着星星眼崇拜的看臺上的祁清。

    主持人非常樂意見到這種其樂融融的場面,說兩句場面話後,便繼續主持着節目。

    沒過多久,梨雨雪便出場了。

    她飾演的是位單純善良的少女,只是……顏閱這個門外漢瞧了,都嘴角抽搐。

    不管是瞪眼還是嘟嘴,都非常有痕跡感,讓人看到她爲了演戲而演戲。面部表情極其誇張扭曲。

    瞅着那與祁清有幾分相似的小演員,顏閱眼角抽搐。

    她跟祁清差的太遠了,就是跟張淼霜相比,也不如後者的自然。

    “這演的是什麼啊?還是那個在製作拉胯的網劇中,憑着出色演技脫穎而出的梨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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