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到了承乾宮門外,卻沒有叫門。

    停留了一會兒之後,他便離開了。

    正如來時的靜悄悄,離開的時候,他也未曾留下隻言片語。

    於是梁九功很是不解。

    皇上來是爲了什麼?

    又爲何不叫門?

    ……算了,貴人的心思你別猜!

    而回去之後的康熙,似乎一下子受到了什麼刺激,之前還日日要給承乾宮的皇貴妃寫一封書信的,這幾日也斷了這個習慣。

    梁九功每次伺候的時候,都忍不住想去瞧瞧康熙的表情。

    莫非,是害羞了?

    也不至於啊……

    反正,自詡是皇上肚子裏蛔蟲的梁大總管,這幾日也算是糾結壞了。

    唉。

    -

    承乾宮。

    佟月菀靠在枕頭上,接過知洲端來的藥汁子,一飲而盡。

    苦澀的滋味充滿了整個口腔,複雜難言。

    更可憐的是,太醫正爲了防止藥效被減弱,還不許她喫些蜜棗、果脯之類的壓一壓這味道!

    作爲病人的佟月菀忍不住扁嘴,簡直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深知佟月菀委屈的知洲連忙拉着她說話,好轉移她的注意力。

    “主子,四阿哥如今的膿皰疹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每日裏忍不住那股子癢意,渾身難受的很。”

    一聽事關胤禛的天花情況,佟月菀顧不上哀嘆自己的悲慘境遇,連忙仔細聽完了知洲的話。

    “那你可一定要告訴他,千萬千萬不能抓呀!不然等熬過去了,臉上、身上留了傷疤可如何是好?”

    想到這裏,佟月菀真是滿心的擔憂。

    畢竟歷史記載中,並沒有寫明胤禛曾經得過天花。

    或許他是在年歲到了之後,被康熙安排着種痘,平安度過的這一關。

    但她可以肯定,絕不是像如今這樣,被人暗算,突如其來的染上了這樣的惡性傳染病。

    所以胤禛會不會因爲這次的天花而留下一些明顯的傷痕,她也實在是說不準。

    像他汗阿瑪康熙,雖然在臉上留下了一些麻子的印記,但是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並沒有影響到他的登基。

    當然,這也和順治帝留下的子嗣並不豐厚有關係。

    若是胤禛一個不留心,在臉上留下了較爲明顯的傷痕的話……

    這下一任的皇帝還會不會是胤禛,可真的就不好說了……

    畢竟皇帝可不能是毀容、傷殘之人啊。

    見佟月菀瞬間擔心起來,知洲連忙安慰她:“主子放心,奴婢也早就將此事告知四阿哥了。”

    回想起年幼的胤禛說到做到,滿臉隱忍的模樣,就連對他心有芥蒂的知洲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四阿哥尚且如此年幼,便能有這樣的忍耐和決斷,等他長大成人之後,必然不是一般人呢。”

    說到這個,那佟月菀可就不困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臉上洋洋得意的表情。

    “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是誰養大的兒子!”

    好嘛,誇了半天,原來重點還是回到了她自己身上呢!

    知洲噗嗤一聲笑了,“您這臉皮可真是越來越厚了。”

    佟月菀聳了聳肩,很是光棍的模樣,“沒辦法,誰讓我天天關在屋子裏頭,這不曬太陽吧,臉皮可不就是越來越厚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溫度還是有些高,皰疹還未從身體裏發出來,看來她的病情還得再持續一段時間。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的身體還算給力,並沒有因爲得了天花而難以支撐的感覺。

    這也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對了,禛兒這幾日有沒有問起過我?”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雖然之前吩咐過知洲和烏遠忠,不要將她被感染了天花的消息告訴胤禛,但是他可不是那種天真無知的幼童啊。

    對此,佟月菀真是又愛又恨。

    又怕他知道,又怕他多想。

    知洲接過佟月菀手中的藥碗,搖了搖頭,“前兩天四阿哥確實追問了幾遍,不過奴婢按照主子的吩咐,解釋給四阿哥聽了,之後他便不再追問了。”

    “一次都沒有再問了?”

    佟月菀有些不相信,連帶着眉毛都高高地挑起。

    知洲還當是她傷心了,更是趕緊安慰她,“四阿哥畢竟還小,再加上如今還在病中,或許是一時顧不上您了,主子千萬別亂想啊。”

    “我倒不是胡思亂想啦……”

    佟月菀托腮沉吟,【你們覺得,胤禛是真的相信了知洲的話嗎?】

    她將這個問題拋給了直播間裏的觀衆們。

    自從她得了天花,天天都被捂在屋子裏之後,連帶着觀衆們的活躍度都下降了不少。

    沒辦法,天天一睜眼就是牀帳子,再一轉眼就是熟的不能再熟的房間擺設,實在是沒有新鮮的東西可以看呀。

    所以佟月菀也只能從其他地方着手,比如拋出一些語言類的問題,咱們大家一起來探討探討嘛!

    果然,事關胤禛,效果還是有的。

    【小孩子忘性都大,我覺得可能是真的吧。】

    【可是,我兒子胤禛多聰明的人啊,又孝順,如果知洲說主播老毛病犯了,他會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嗎?】

    【有道理……突然一下子就安靜了,有點兒不太像媽寶男的風格呢?】

    【……等等,聽你們這麼一說,難道胤禛有什麼暗地裏的計劃不成?!】

    【不、不至於吧……?】

    【滿打滿算,他還不滿七週歲吧????不可能的吧!】

    【是或不是,咱們打個賭不就知道了嗎?】

    ……

    就因爲每個人又不同的見解,於是直播間裏竟然成立了兩派不同的戰隊。

    一方認爲,胤禛畢竟才七歲,雖然平日裏又聰明又孝順,但是他能做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少了,所以他肯定是相信了知洲的話。

    另一方則認爲,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孩子,尤其是一個聰明又有一定武力值的孩子。

    能在未來的九龍奪嫡之中成功勝出,最後登頂大位的人,必然不是在成年之後的某一天突然開竅的,肯定是從小就具備比別人更優秀的思維和行動力。

    所以他們覺得,胤禛肯定是有什麼暗地裏的小算盤。

    而作爲局中人的主播,佟月菀沒有站隊任何一方。

    她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兩邊人不斷地進行着辯論,想從各個方面來佐證,自己的想法纔是正確的。

    【哎呀,大家不要這麼激動嘛!】

    佟月菀在中間做起了和事佬。

    【是A還是B,是正面還是反面,咱們等一等,肯定馬上就會看見結果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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