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你那鹹豬手,人阿黑可是女孩子。”沈祁見恆王喫癟,頓時幸災樂禍道。
草草聽了,也笑得歡實。
恆王根本沒介意阿黑疏遠的舉動,神獸都是有脾氣的,他憨愣愣地摸了摸自個腦袋,就像是一個小傻子一樣。
兩隊人馬互通消息後,在石臺附近就地休整,清點人數,食物、水資源、藥物等等。目下恆王一方,麒邰與蜀王都失去了戰鬥力。赤崖公主一方倒是人手充足,雖然因着幾次意外,折損了幾名護衛,但大體上比恆王好的可太多,畢竟恆王等人當初意外墜落,沒死都算不錯了,那些手下糧草物資自是沒赤崖公主來得充沛,話說回來,這會兒他們幾人除了蜀王外,都還光着膀子呢。
赤崖公主見此,半握拳頭擱到嘴邊,尷尬地咳上兩聲,一旁的護衛忙道:“殿下可有吩咐?”
赤崖公主努了努嘴,示意其趕緊拿幾件衣服過來。
出門在外,輕裝簡行,侍衛們湊了幾件短打過來,恆王等總算不是衣不蔽體了。
本來想着先將麒邰與蜀王二人送出古墓,尤其麒邰身上的毒得儘快找扁橋神醫解了,蜀王這時從昏迷中醒來,他拒絕離開,抱緊懷中的娃娃,一言不吭,哪怕恆王再三勸說,也毫不鬆口,就如同糞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恆王苦口婆心,“十四叔,你小腿的燙傷須得好好醫治,此處缺醫少藥,對你傷口極爲不利,若治療不及時,你後半輩子可就得在輪椅上過活了。”恆王曉得,十四叔是太擔心大皇姐的安危,所以不想離去,便又道:“就算你不爲自己想,也要爲你懷中的孩子想想,她不過兩三個月大,沒有奶水喫,之前啃的是肉乾,喝的是你的血,如此茹毛飲血,小孩子怎麼活得下去?”
恆王這般懇切地說了半天,蜀王終於有了些許鬆動,他應了讓赤崖公主的護衛將孩子先帶出去,但他自己依舊不願走,想來這算是他最大的讓步了,恆王嘆息着。
麒邰未有任何牽掛,他曉得自己在這裏,只能拖累大家。衆人剛提出意見,他就豪邁的同意了,抱拳道:“各位保重,麒某等着各位得勝歸來。”又對蜀王說道,“他十四叔且放心,我老麒說過,這娃娃與鄙人有緣,這一路回去,必護她周全。”
蜀王也抱拳道:“如此,便有勞兄臺了!”
四名侍衛護着麒邰與小娃娃離開。
喫飽喝足後,恢復了些許體力,草草便喚阿黑,赤崖公主這一隊人馬一路上都是阿黑帶着走的,只是奇怪的是,草草喚了兩聲,阿黑卻趴在地上不動彈。
“會不會是方纔它作爲繩索掛在岩漿上方,被火焰烤的太久,身體不舒服了?”恆王估摸着說。
草草搖頭,“纔不會呢,阿黑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赤崖環顧四周,吩咐手下,“都警醒點,若有任何異常,速度來報!”
“是,殿下!”手下人領命四周戒嚴。
沈祁右手抱臂,左手摸着鼻頭,作思考狀,“阿黑這種模樣確實少見,會不會是在告訴咱們什麼?比如,路就在附近,但是它去不了?”
“此處若說去不了,那也只有沸騰的岩漿與凍徹骨頭的寒潭底了,總不能出口在岩漿……”說到這,恆王忽然頓住,腦中有什麼想法一閃而過。
而阿黑在聽到恆王所說後,動了動眼珠子,好似肯定了恆王的說法。
“我嘞個大草!”沈祁震驚道,“還真讓你給猜中了?”
衆人頓時愁眉不展起來,那可是沸騰的岩漿啊,能熔化一切的岩漿,就是寒鐵鍛造的寶劍扔下去片刻就沒了,何況人呢?
“會不會阿黑說得不是岩漿,而是一旁的寒潭呢?”赤崖公主提出疑問,畢竟阿黑總不會讓他們一起送命,給個沒有活路的路讓大家走。
“公主果然女中諸葛,沈某佩服!佩服!”
沈祁對着赤崖公主大加讚賞,那狗腿般的熱情模樣,還是他印象裏那個逍遙恣意的江湖遊俠麼?恆王覺得新奇,按沈師兄那般,他覺得阿然有可能會有師嫂了。
美人跟前,不得表現表現,恆王深以爲然,便道:“如此,有勞師兄下寒潭去看一看。”
好吧,是他草率了,沈師兄還是那不肯喫虧的主,句句話都要拉他一起。
“寒潭水深,冰冷刺骨,若□□入體,有違身體安康。”赤崖公主擔憂道。
“公主殿下且放心,沈某自有內力傍身,那寒毒等閒侵蝕不了。”
探路要緊,當下恆王收起戲謔之心,鄭重道:“公主莫擔憂,若勢頭不對,我們會盡快上來的。”
“好吧,如此就有勞二位了。”赤崖公主從懷中掏出一瓶藥來,囑咐道:“此乃‘火心丹’,下去前喫上一顆,哪怕深處冰寒雪山也可保身體溫暖如春,只藥力有限,只能保證一個時辰的,切記,若時間快要到了,你們體溫流失加快,需得速速上來。”
那藥瓶上的花紋很是好看,應爲冷梅與牡丹的合體,恆王剛想接過,就被一旁的沈祁截獲。沈祁笑道:“多謝公主殿下賜藥,沈某定當遵照。”說着從那藥瓶中到處兩顆藥丸,一顆扔給恆王,一顆自己服下。之後,直接將藥瓶放入懷中,緊貼胸口位置,甚至怕不牢固,還用手按了按。
恆王瞭然,別以爲他眼瞎,這位沈師兄可是趁着取藥,用鼻子對着那藥瓶聞了兩下呢,至於是聞藥香,還是聞藥瓶上的美人香,那就只有沈師兄自個知道了。
兩人吃了火心丹,一前一後,跳入寒潭之中,頓覺寒氣逼人、冰冷刺骨,手腳直接麻木了,人腦昏沉起來,眼看就要陷入沉睡,心口處一股火熱的氣息自內而外,通達四肢,看來是火心丹起作用了。如此,恆王更是無比慶幸,先前沈祁救了他與塔魯穆,否則就算兩人僥倖未掉入岩漿而掉入寒潭,也別想活,直接就凍死過去,哪來的知覺游上來。
沈祁雖看似與恆王不對付,卻也當的起那個“兄”字,下了寒潭後,他在前恆王在後,水下視線受阻,目力不及,地形複雜。不過這般冰冷,有猛獸的可能性應該很少,但兩人也不敢大意。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若真有那種不怕冷的猛獸存於潭底,趁你大意時咬你兩口,哭都沒地找,還是謹慎些好。
就這樣一寸一尺的摸了過去。
本來恆王以爲會很深,他都做好了內息匯聚丹田的打算,卻不想遊了沒一盞茶功夫,就已經到底了,這個寒潭除了冷死人不償命外,並未有其他奇特的地方。兩人在潭底轉悠了兩圈,那火心丹的藥力也才過了一半,難道說,他們的方向是錯的,路不在這裏?
但一路行來,阿黑能將赤崖公主等人安全的帶至與他們會合,更是及時救了他的命,種種一切都說明了阿黑是對的。若真錯了,也是他們理解錯了。
兩人將寒潭裏裏外外翻了個遍,還是未找到任何詭異之處。
這般僵持在水底眼看是毫無作用,火心丹的藥效也快到了,先上去再做打算。
沈祁示意恆王跟着,兩人往上游去。
就在這時,異變發生了。
原本平靜無波的湖面忽然捲起一個巨大的漩渦,那漩渦中似乎盤旋了一條水獸,赤崖公主在石臺上看得清清楚楚,那水獸似龍非龍、似蛟非蛟,身上鱗甲散發着幽寒之光,瞪着燈籠般的巨瞳,朝着石臺方向嘶吼了一聲。
頓時,天崩地裂,洞體搖晃,與先前岩漿與寒潭冰火兩池出現前的異狀一模一樣。
赤崖公主的侍衛們頓時膽寒,那怪獸比之阿黑還要來得可怕,護衛們忙持劍將赤崖公主與草草護在身後。
“公主快走!這猛獸來得邪門,非人力能抵!”侍衛長焦急道。
赤崖公主也被眼前這一幕駭住了,穩住搖晃的身軀,卻搖頭拒絕:“恆王殿下與沈侍衛還在下面,咱們走了,他們怎麼辦?!”
侍衛長急得快哭了,“都這個時候了,誰還管誰?臣乃殿下之臣,護殿下之危,那些人與臣等無關。”說罷,就要拽着赤崖公主往回走。
赤崖公主雖然拳腳功夫不錯,但比之那些護衛自然武力有限,哪怕她再不樂意,卻還是被侍衛長拖拽着往來時的路奔去。
另外的一個護衛扛起草草,一行人急急忙忙退離此地。
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一旁的阿黑,瞳孔變了。
而此時,寒潭之下的恆王與沈祁,被突然而至的漩渦打了個措手不及,恆王更是捲入其中,生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