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夜寒驚 >第二十四章 兇殺
    “惡——”

    身着公服的幾個捕快或站或蹲,皆都扶在牆邊哇哇大嘔。

    張毅蹲在屋前候着趙承玉,他將口鼻捂得嚴實,試圖忽略身後傳來的陣陣嘔吐聲。

    不一會,便瞧見趙承玉騎着快馬而至,身後還跟着竺子念。

    張毅迎了上去,將手中帕子遞出,“拿着。”

    趙承玉哪裏見過這等衆人作嘔的架勢,望着張毅一臉茫然。

    張毅瞧着倒是淡定,但趙承玉見他眉頭緊皺,面色也是鐵青。

    張毅帕子下的話語發悶含糊,“還沒見着裏邊情況,這幾人嘔得都快把我噁心着了!”

    趙承玉拿過帕子卻並不想用,回頭遞給了身後的竺子念,“子念,拿着吧,你少見血腥場面,可別嚇着了。”

    竺子念只垂眼瞟了一眼,帕子也沒接便越過二人徑直進了屋裏。

    “好心做了驢肝肺!”張毅低聲罵道。

    且不知先前之事竺子念可還消氣了,但他這般冷面冷心的,趙承玉倒也習慣了,便也跟着進了屋子。

    不過幾日而已,待趙承玉又踏入這間屋子,此時卻是一股濃烈腥臭撲面而來,這下他便多少明瞭爲何進了這屋子的捕快反應都如此之大!

    八卦鏡符籙皆都安掛,地上物什卻亂成一團,連腳下潔白的糯米粒也變了色,染成了刺眼的紅。

    血液濺成數不清的好十幾道,小小裏屋竟哪個角落都落着了。

    幾日前還活生生的矮胖男子,此時正靠着牀沿癱坐地上,一手搭着頭顱,怎麼看都覺着角度怪異,脖頸間大張的一道血口很深,深得頭顱脖子之間只剩一層皮連接着

    紅血順着臂彎又至指尖,指間的血早已乾結,結在指尖紅得發黑。

    還是幾天前的一襲素衣,此時胸前身下紅成一片,癱開的腳下,一個鮮紅的烈日圖騰宛然在目!

    屋裏很是沉靜,受不了的人便出去了,剩下的幾人分分散散站着,誰也不敢多看兩眼。

    “硌——”

    竺子念踢了腳邊一件物件,物件蹭着木板發出一陣長長的擦蹭聲。

    那是一把彎如勾月的鐮刀,也是殺人的刀,刀口磨得斜細,就算染了血色還是隱隱發光。

    “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張毅沉沉開口,就像在陳述一件覈定實了的事實。

    “很顯然他是被人殺死的。”竺子念反將一句,暗暗的較勁又在無形衍化。

    趙承玉輕輕拽了張毅的袖口,道:“去外頭好好找找,看有什麼遺留的線索沒有。”

    待支走了張毅,趙承玉才道:“先前我以爲王二之死與這二人有關,現在看來,他們同王二皆是一樣他們在怕什麼?”

    竺子念沒有迴應,而是打開了一扇木窗,窗紙上星星點點落了紅。

    趙承玉又道:“他們怕往事重提,怕烈日堂見過那場大火的人都怕,但他們好像格外地怕?”

    “死了的人怕,將死之人更怕。”竺子念道。

    趙承玉目光微亮,道:“將死之人知道自己會死,所以他們格外地怕?”

    他環視這間看似虔誠,實則充滿絕望的屋子,“難道他們不止親見了那場大火,還做了一些他們也不想提及的事?所以他們打從心底懼怕烈日堂的怨魂尋仇?”

    竺子念又行至門口,兩扇板門歪歪扭扭掛着,還是上次被踢壞的那兩扇,許是沒換,或是定製的木門還未來得及送到,這兩扇歪扭的木門面只釘了些長條板子,歪歪斜斜數七八條。

    “窗紙上有圓洞,許是有人從那放了迷煙,待迷暈了人再從這門進入。”代替門閂的木條輕薄,稍加用力便可折斷,此時確實已然斷裂,殘留着銳利的斷口。

    迷煙?

    趙承玉轉念一想,這間屋子周邊集聚其他住家,如像王二那般嚇了再殺,必定會有所響動,必然也會有人察覺,迷

    了再殺,便可悄無聲息。

    兇手是誰不得而知,但趙承玉至此肯定,這並不是怨魂索命,而是有人故作玄虛,害人謀命!

    轉而趙承玉思緒又亂作一團,心底總是想着,如若先前這門未被他們破了,會不會這人現在不會死在這裏?或者說沒那麼快死?又或者有人察覺到便不用死了?

    “外面乾乾淨淨,並沒有什麼線索。”張毅自窗口探入腦袋,“問了附近幾戶民居,也說昨晚並沒有什麼響動。”

    又見死者已被蒙了白布,提聲道:“本是不用死的,奈何某人非要故作玄虛!”

    話中所指,場中人皆知。

    “命中該死之人,早晚都會死。”竺子念語氣像在闡述喫食喝水之事那般淡然。

    張毅心中早已對其不滿,此時更是化爲怒意,“你若是知道他們會死,那日我們怎麼着都得將他們護在安察堂,現在人都死了,你卻說他們該死?你可有點心腸了?”

    “護到百年善終不是?”竺子念笑道:“早知你天真,沒想到你還這般無知,無知罷了,卻還無腦。”

    “你!”張毅緊咬牙關,額間青筋凸起,一雙赤目死死盯着竺子念。

    見二人又起衝突,趙承玉忙勸慰起來,“阿毅冷靜點,事已至此,你忘了那日還有一人逃了嗎?他可能就是下一個受害者,現在找到他纔是緊要的!”

    見張毅面色陰沉,趙承玉便知道他是真的動怒了,“阿毅,找到他,把他帶回安察堂,他也許就能活下來了。”

    幾番勸慰下來,總算把張毅支走了。

    這兩人一旦聚首便是火花帶閃電,一句不合便針鋒相對,誰都不是服軟的主,倒是趙承玉極盡周旋調和,幾天下來身心俱疲,也是不得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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