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方穿過影壁的陳芸,見顧風走來便出聲喚道:“顧大哥!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顧風也停了腳步,反問道:“大公子呢?”
“他大早上便出門了,許是去天延堂了吧。”
顧風默默無語。
這幾日竺軒雲並沒有再喚顧風,而是每日早出晚歸的,就算顧風想主動說上幾句話緩解關係也是尋不到人……
銀杏樹下,春季的葉色發綠,杏葉像一把把小扇子掛於枝頭。
顧風於樹下舞劍,身影如流星趕月,瞬息之間手中劍影幾現,急嘯劍風帶下幾片杏葉,於風中迅疾飛旋。
待胸口出了層薄汗,顧風便停了下來,吐出大口的粗氣,似將心中煩悶也帶了出來,空氣於喉間的流動也順暢起來。
“啪啪啪——”
一陣拍手聲自東面遊廊下傳來,竺軒雲隨聲而出,後頭還跟着兩個侍女。
他許久沒見顧風舞劍,方纔那般行劍如水銀瀉地般流暢,御劍柔韌,劍風剛勁,與初見顧風那時的功力不知大漲多少!
待顧風收劍歸鞘,竺軒雲已經坐於樹下石桌,侍女放下茶盤也退身而出。
竺軒雲面上抿笑,眼中皆是讚賞之色,“許久沒見你舞劍,今日恰逢一見,確實是出奇得好。”
顧風也坐定,拿過竺軒雲遞來的茶杯,將手中涼茶一飲而盡。
竺軒雲拿過對方放於桌面的劍鞘端詳,鞘身有許多道歲月留下的細細刻紋,卻也是乾淨鋥亮。
竺軒雲向來對刀劍興味索然,今日卻對一把劍起意,顧風也望向他的動作。
只見他拔劍稍露劍身,又細細看了兩眼,“我看你這把劍也有點年頭了,劍刃都開始發鈍了。”
“劍總是越用越得手,在手上磨損兩年,用起來才順心。”
竺軒雲“哦”了一聲,又道:“我見你這劍穗也有些發舊,劍首也有些蹭碰”
他轉眼笑道:“要不換一把吧。”
說罷他自地上撈出一不知何時置在那的長條雕花樟木盒,將之移放至顧風面前。
顧風雖甚感古怪,手還是直接探上木盒,待打開一看,裏面安然躺着一把長劍。
拔劍出鞘,劍身爍爍發亮,帶有獨特的隱隱花紋,這是上千上萬次的反覆摺疊鍛打才能形成的花鐵。
將之握在手上發沉,顧風又顛了顛,揮舞撩動,劍脊生風,確實是一把好劍!
他隨即又望向竺軒雲道,“公子,這是”
“這是我託城東的鐵匠爲你鍛造的長劍,你可喜歡?”
顧風將劍收鞘,又將之收回木盒中,緩聲道:“公子這可是在賠禮?”
竺軒雲面色微窘,囁嚅半會才道:“如若這樣能讓你消氣,那便是吧”
“公子不必送我劍,我的氣也早已消了。”
“消氣了便好。”竺軒雲笑道:“至於這把劍,本來就是爲你鍛造的,你若不收,那旁人也是用不上的。”
顧風表面倒是鎮靜自若,但心底早已百般抑制翻涌而出的喜悅,“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下了……”
兩人說着閒話,竺軒雲忽感腦袋昏沉,額間不斷抽痛,忍不住撫頭按揉起來。
顧風見他面色不對,忙道:“今日的風是有些大,公子可是發頭風了?”
“不像是頭風”竺軒雲打了個哈欠,水珠隨即沾上他的眼睫。
顧風起身繞至竺軒雲身後,雙手自後探入,在他額側輕揉顳顬。
竺軒雲沒有拒絕,因爲顧風的按揉確實讓腦袋的疼痛有了些許舒緩。
伴着徐徐清風,一股濃濃的睡意席捲
而來,竺軒雲只覺着眼皮沉重,不一會便沒了感知。
臂上傳來重量,顧風低眼一瞧,竺軒雲竟靠着他的小臂沉沉睡去。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昏黃灑滿院落,也攀上了竺軒雲的睡顏。
顧風讓他睡靠在自己身上,些許挪動也驚不醒沉睡那人。
見他睡得沉,顧風大膽垂眼望去,指尖無意落在他的額間,流暢的線條而下便是微翹的鼻頭,一顆小巧褐痣點在鼻尖。
指尖又落到柔軟的脣上,清秀的下巴
顧風靜默無言,眉間卻無意收緊了些,只覺胸間的躍動愈發強烈